东方情白蹿出些火气,而后他灵敏的听觉里就捕捉到了窸窸窣窣的褪衣声,灵识范围内,那人像豹子一样慢慢地爬过来,脸颊枕住他的腿,指尖缠上了金系带。
东方情白闻到了太子梅的气味。
他脑中一震,等从这股香中回味过来时,溪已经坐在了他的腰腹间。东方情白睁眼一望,那具白花花的躯体比灯还亮。
溪扭了一下腰肢,依依地唤道:“魔君。”
“褚还真!”
东方情白扬手一掀,将溪从身上掀翻,叫他从床榻这头一下就飞撞到了洞府口子!
溪正正瘫倒在水帘之下,月光粼粼地铺了一身洁白。
“不要了?”褚还真突地出现在床头,看东方情白飞速地系着腰带,脸上挂着千万斤厌恶,“主君真的不要了?”
“你打哪儿来的?”
东方情白先是诧异他来的如此之快,才又说:“弄死他。”
他蹙着眉心,怒气写在眼尾。
“遵命。”
褚还真慢条斯理的转了个身朝着水帘走去。
不愧他蹲了大半夜,果真这块肉还是被丢出来了!
溪被摔惨了,他没能爬起来,褚还真于是又捡了他一把,将他抗在肩膀,哼着小调往洞外去。
褚还真接连地发问:“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你是王宫送来的刺客吗?是太子殿下叫你来的吗?”
溪不说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是勾的住主君,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你不拔刀刺伤他就都好,我还能忍忍。”
褚还真把他丢在结了冰的水槽里,旁边是悬空的一列刀具,拆骨剁肉的,在月下闪闪流转着锋芒。
他眼睛里是平静的一汪凉泉,笑道:“但是你没用,不穿衣服了都勾不住主君。寒冬腊月了呢,溪,你冷不冷?”
溪摇摇头,眼神木讷的诡异,没有半点活亮。
褚还真说:“到我肚子来吧,我肚子里,暖和。”
他抬手够住一把剁刀,举着月光朝下一劈!意料中破骨血溅的场面没有出现,反倒是一声刺耳的“铛——”声,叫褚还真瞬间失神。
原本本赤裸的一只人肉,竟在刀下变成了一把闪着光的剑!
那剑在震鸣之间腾在空中,忽地朝着褚还真的胸膛刺过去,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躯体!而后,一道苍白的光向外扩展,整座山体剧烈地震荡着!
这把剑透过褚还真的胸膛,疾速朝着水帘刺进洞府!
褚还真一瞬窒神,扑倒在地,高喊道:“主君!”
阿狺自窝里扑飞而来,硕大的羽翼遮住褚还真,下一瞬,铺天盖地的火光就如流星坠落,朝着洞府精确的射下,所落之处,燃起青黄的遮天大火!
褚还真从羽下爬出来,胸口汩汩冒着血还朝洞府里跑,“主君!”
他没跑多远,便见得那水帘之下泰然地走出一个人影。身淋月色,目如幽芒,东方情白手执一把剧烈震颤剑走进火光中,绿袍子半敞露出一截伤,头顶犄角仰向天幕沉沉。
他警惕而敏锐地洞察四周,似野兽捕猎前那样持稳,却蓦然一抬手,忽地将那把剑生生的从中折断了!
断作两截的剑被抛在脚边,东方情白跨过去,从地上捞起半跪着的褚还真。
褚还真当机立断撕下内里柔软的衣裳,抬手就要给东方情白的伤口缠上,却被他挡开了。
东方情白说:“死不了。”
他的眼里倒映出山林的火,火光里伏藏的人也缓缓地现身了。
大山里存蓄的浊息被火烧的精光,褚还真感到无力,开始惊怕,开始担忧,开始站起来,试图用身躯作盾,挡在东方情白身前。
但是东方情白太高了,除却犄角不论,褚还真要想挡住他,还欠上好大一截。
“好团结啊。”褚还真说,“从未有过这么多人一起来的时候。”
仙门百家的联手,光是数量上就是个令人难以忽视的庞大数字,此番将大山围困的密不透风,足有东方情白不死,誓不罢休的意味。
东方情白笑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人?”
褚还真默不吭声。
黑天的乌云里破出一轮光圈,千丝万缕倾洒人间,隐有神降之兆。
“阿狺!来!”东方情白一声呵令。
阿狺闻声展翅作势,极具威慑力地仰天长嚎。东方情白横手一握,在几千双眼的注视下,从热腾腾的风火里抄出了一把湛金长枪,飞身一跃踏上阿狺的背,逆着天光逐云而起!
松绿长袍灌了风猎猎鼓阔,乌发飘散,东方情白兴风自如的在夜空中驭兽盘旋,浑身意气关不住!
他蓦然回眸下望,一双乌静的眸子顿时被火色灼成了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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