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杨找他,主要是稳住他的情绪,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但暂时没听说有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
“这段时间算是观察期,你好好上课,别捅出什么篓子来。”
抱着教材走出办公室,蒋言在走廊慢慢停下脚步,心里忽然无止境的憋闷,透不过气。短暂思索后,又快步返回。
“还有事?”
他喉咙阻塞。
“主任,如果——”
“等等,我接个电话。”
老杨把他轰出去了,隔着窗户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哪凉快哪呆着。
回到教室监督上课,蒋言在最后一排短暂出神。
刚才自己竟然想问老杨,学校接不接受老师出柜……我在想什么?我疯了吗。
卢卡回头撇他一眼,看出他情绪不对,下课以后问:“言哥你到底咋啦,失恋啦?”
“哪都有你,做你的题。”
“过几天我们去户外呗,这天气露营贼舒服。”
“再说吧。”蒋言实在无心应付。
心里堵得很,连晚饭都没吃。下班开车往家走,到半路忽然下起雨来,不算大但需要打伞。
这时搁在副驾的手机震了震,看见陈闯的名字,他靠边停车。
“喂?”
电话那头沙沙地响。
他连忙又喂了一声,贴着耳朵去听:“陈闯?”
“下课了?”
终于听到陈闯的声音。
“下了,往家开呢。你呢?”
“本来打算骑车去夜市。”陈闯说,“下雨了,没带伞。”
这么明显的暗示听不懂就是傻。
蒋言喔了声,一天的阴霾忽然烟消云散。想微笑,又慢慢地忍住了:“那就在路边买一把呗,又花不了多少钱。”
陈闯反问:“你给?”
“凭什么我给,我又不给你开工资了,你找方健要去。”
这话挺酸的,反正蒋言自己能听出来,他握了握方向盘,后视镜里的五官幽幽散发着久违的愉悦。
陈闯懒得搭理他这话,问:“吃饭了吗。”
“没吃,你请我啊。”
“过来找我就请。”
圈套。
“在哪呢?”
陈闯报出一个地铁站的名字,说:“C口。”
“等着吧,这就过去。”
到地方没看见人,蒋言梭巡了一圈,刚拿起手机,副驾的门唰地被拉开,陈闯一阵风似的钻进来。
“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几天不见陈闯还是那身打扮,精神又爽利,寸头上落着一层雨。蒋言给他递抽纸,又把暖气开大,让他把湿外套脱下来,“放后面吧。”
陈闯一边擦拭头上的水一边盯着他看。
蒋言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半高领毛衣,匀净的肤色像宣纸,耳畔后面很浅的痣像落上的墨点。
被看得不大好意思,他扭头打开雨刷器,透明天窗也徐徐关上。
“傻吗你,不会在里面躲躲雨。”
“怕人看见。”陈闯沉沉地说,“对你影响不好。”
行吧。
蒋言打火,问他去哪儿,他说夜市。
车汇入拥挤的马路,夹在车流中缓慢前行。
蒋言抬起唇角:“还说请我吃饭呢,结果不就是让我来当司机。诶,安全带倒是系上,没听见警报一直响吗。”
目光从他脸上收回,陈闯这才不紧不慢地把安全带扣上。
“方健家怎么样?”
“活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