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磨蹭啊,明明是你用食物把我勾到这儿的。
咽下嘴里的点心,蒋言嘴角用力撇了撇,然后才放低音量说:“那你睡吧,我上班去了。”
另一个红豆卷被他打包带上,到学校冲一杯手冲咖啡,热完配着吃。
方健见了调侃:“不得了,中西结合啊。”
“来点儿吗?”
“不用,我也带了。”
只见对方从保温盒里陆续掏出粥、红薯,还有一张巴掌大的肉饼。蒋言不无羡慕:“好丰盛啊。”
“嘿嘿,我老婆做的。”
“嫂子手艺真好。”
“哎,有什么用,我们家一般都是她吃现成的。”方健看似吐槽,其实分明是在炫耀,“要不是我求着她露一手,她哪肯给我做啊。”
庞琳夹着教案走进来,笑容满面地说:“方老师又在给单身同志播撒幸福了。”
“庞老师早。”
“早。不过小蒋这样也挺好,既自由又有口福。”
“就是就是,蒋老师比我日子过得舒坦多了,花钱请人做饭,想吃什么自己说了算。”
蒋言一哂:“哪儿啊,他那人庞老师了解,有个性得很。每顿饭吃什么人家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我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喔哟,这么拽,那要不把他让给我?你再另请高明呗。”
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
“行啊,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问,看他答不答应。”蒋言含笑嚼完早饭,低头整理东西,“不跟你们说了,我上课去。”
“说了半天联系方式还是没给嘛……”方健啧啧两声,哼起歌享受起自己的早饭。
庞琳也笑了笑,心想自己退休前这段日子运气实在不错,不仅碰上蒋言这么优秀的徒弟,还错打错着,介绍他跟陈闯成为朋友,将来彼此有个照应。
蒋言一进教室,大部分学生都默契地翻开课本,唯独那么一两个不着调的,还在那儿傻乐。
他敲敲讲台:“最后面那个大个儿。”
陈开拓脸一热,用力怼了怼同桌:“别看我了,看老师。”
卢大少爷这才回过神。
下了课蒋言就把人叫出去训:“你现在上课状态是越来越离谱了,以前还只是睡觉,现在都开始瞪着眼睛发呆了,你是上这儿梦游来了?”
“言哥我错了。”卢卡臊眉耷眼地认错,余光瞥见同桌在后门那儿偷看,赶紧身体转了个角度,免得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再过一年就成年了,重话我不想说。”蒋言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最后的一年半,心思务必要给我放到学习上。”
其实他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卢卡好像有点儿早恋的苗头。这孩子以前只是懒散,最近精神状态却忽高忽低跟坐过山车一样,还时不时就发呆、出神,这都是典型的恋爱症状。
但另一位倒霉孩子是谁?
回到座位,卢卡情绪不高。
陈开拓有心想安慰他,又不知道从哪句话说起,因为归根结底不懂他在抽什么风,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怎么啦?”
卢卡撇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管我。”
“你要是没事,我就不管你了。”
“……”
卢卡突然开始往课桌上磕头,动静之大把杨伊一都吸引过来。
“他咋啦,脑子瓦特啦。”
卢卡抬起头怨念地瞪着她,正要开口抬扛,额头忽地被一只手托住,致使他当场卡顿。
一边托着他,拓拓一边紧张又担忧地问:“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他——压力?”杨伊一脖子往后拉直,狐疑地打量,“可能吗。”
卢卡没接话,像根霜打的茄子。
陈开拓轻声说:“没事的卢卡,你这么聪明,只要肯用心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有理想的大学吗?”伊一表示怀疑。
在她炯炯的注视下,卢卡实在憋不出半个屁,挥挥手表示自己神经发完了,该干嘛干嘛去。
伊一倍感无趣地走了,剩下拓拓一个人守着他。
难得安静了几分钟。
下一堂课的铃声快响了,卢卡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忽然听到同桌既低微又恳切的询问。
“卢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要不要上同一所大学。”
卢卡静止了。
没有得到回应,陈开拓把头埋了下去,手指磨着自己的校裤:“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