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什么都好,比在老家强一万倍。”陈开拓腼腆地说。
“嗯,分到一个好同桌,父母和堂哥又都在这边。你们老家亲戚是不是基本都来榆城了?”
陈开拓摇头:“我婶婶还在老家。”
“你婶婶,是陈闯的妈妈?”
“嗯。”
“那他爸呢。”
“你说我大伯父?十几年前就走了,那时候还没有我,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他。”
认识这么久,这算是第一次听说陈闯的家庭背景。蒋言听得很仔细,很耐心,所以陈开拓也越说越多。
“大伯父走后我婶婶一直没改嫁,一个人把我堂哥拉扯大的,很不容易。”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来榆城?”
“这个我也不知道。堂哥离开老家之前被我爸抽了一顿,拿皮带抽的,在我家。当时我刚上高一,还以为我哥犯什么大错了,没想到他是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要走。”
“我爸说我哥很自私,只顾自己,但我知道不是。”陈开拓抬起头,对蒋言絮絮地倾诉道,“第二天我去火车站送我哥,蒋老师你知道吗,我哥竟然哭了。”
很难想象陈闯也会流泪。
他一直那么强势,又那么无所谓,除了挣钱其余一概不关心。
“我哥说他也不想走,但老家容不下他这种人。”
哪种人。
文身?
即使在自己看来,被议论文身也是无关痛痒的,陈闯又怎么可能在乎?
蒋言沉默地聆听,心里蒙了一层雾。
起身之前一片落叶掉在他怀里,他捡起来带回办公室,夹进课本当书签。
傍晚见到陈闯,蒋言抬眸从他身后静静端详,终于被陈闯发现,拧眉问他想干什么。
“看看你到底是哪种人。”他微笑调侃,“你不会真的有前科吧闯哥。”
“信不过我就去找别人。”
“又急,我什么时候说信不过你了?你的脾气真的是……”
“老子就这样。”
就这样就这样呗,我又没说要怎么样。
施施然回到饭桌,五常大米的香气从电饭煲飘出来,勾得蒋言食指大动。不过想一想愈发圆润的脸,他还是咽下口水说:“明天开始吃杂粮米吧,我长胖了,要控制。”
陈闯回头扫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还叫胖。”
“两个月胖了至少五斤。”
“称过?”
“那倒没有。”
“该吃肉就吃肉。体格差成这样,以后背你老婆下楼你都背不起。”
蒋言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为什么要背我老婆下楼?”
把菜上桌,陈闯坐一旁摘大蒜,头也不抬地回:“我们老家的习俗,结婚要把老婆从床上背到车里,新娘脚不能沾地。”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着别扭。不过蒋言一时没想出原因,倒是想起今天下午陈开拓说的话。
“说起老家,我是不是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要来榆城?”
陈闯反问:“那你呢。”
“拿到这儿的offer,离家不远也不近,我就来了。”蒋言很坦诚,“我跟我爸关系一般,离得太近容易相看两厌。我说完了,轮到你说了。”
“我是为了不娶老婆。”陈闯漠声。
“嗯?”
上回他说不打算成家,蒋言还以为开玩笑呢,没想到这人来真的?
这。
返过神来,蒋言开始目光梭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