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见来人不卑不亢,又能随口说出太尉姓氏来,意识到此人不同寻常,连忙朝车内主人禀告。
曹嵩好不容易收拾完家当离开琅琊,心情大好,被人打扰也是难得好脾气,还劝车夫道:“与人为善,莫要上了火气。”
于是他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车队前方,刺客放下了兜帽,露出自己的面庞。
孔融躲在树后,视线被前方的灌木遮挡,令他看不清曹嵩的车架,只能听见一声奇怪的声响后,车队里顿时喧哗起来。
一声刺破耳鼓的惊叫声,划破天际。
曹嵩跌坐在车架上,仆役们见状,纷纷上前,将刺客围住。
“班,阿班……”曹嵩双手后撑,一张哭脸上,努力挤出了难看的笑。
是那个不能被提及的名字!
躲在马车内的陈夫人一听,连忙爬出车厢,曹嵩跌进了她的怀里,她扶着丈夫,看向车队前方的人。
曹府内,比二郎名字更忌讳的,是二郎的性别。
而马上的那位陌生人,即使是穿着男子的胡服骑装,她也几乎一眼就确定了,这是个女郎!
曹家二郎,当朝司隶校尉,真的是个女人!?
此时此刻,丈夫的惶惶不可终日,曹家的陈年秘辛,世间有关曹二郎的传言,这些以往令她抓心挠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她的女儿是不是也可以做官了?
“阿班——阿班啊——你怎么来了啊?”丈夫的声音似笑似哭,他想要努力表现出亲昵,但那颤抖的身躯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前方,马上的女郎不似传言中描述的温文儒雅,却也是飒爽英姿,一身正气。
“费·亭·侯。”
她听见对方一字一顿道出丈夫的爵位,费亭侯,这是曹家的荣誉,也是曹家囤积财富的依仗。
而现在,曹嵩的女儿也得到了这样的封爵,甚至是远高于亭侯的县侯。
有这样的女儿,不应该感到骄傲吗?为何会避之如蛇蝎呢?
陈夫人不了解曹班,可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啊!
一定是曹嵩不干人事!
她这样想着,丈夫却在听见“费亭侯”几个字后,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她,一个翻身下了马车,抢过仆役手上的长刀,冲向前去。
“曹侯!”
他做什么?他疯了吗!?
陈夫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只能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接下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