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只是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那张美丽如恶鬼的脸庞微微低垂着,在某一瞬间,他忽地对倒地如淤泥的他勾唇笑了一下。
青年嘴唇微动。
纪明玉看清了他在说什么。
他的十年如一日深爱的人在说,活该。
怎么能那样轻描淡写、轻蔑、冷漠地说出这样的话呢?
纪明玉几乎被刺激得头脑发空。
他喘息着,嘴唇都咳出血来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他永远无法在青年心中得到一席之位,那他也绝不会让他们过得顺遂。
于是,在黑暗与晕眩彻底降临之前,纪明玉破损的修长骨节死死扯住施暴者的裤腿,他嘶哑着嗓子,露出一抹恐怖的笑容道:“陆、陆响,你以为他就爱你吗?”
“还看不明白吗?他是故意的啊,因为我没用了,他得想个法子彻底甩掉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是个蠢货,他一直都在算计你,算计你的身份、你家的钱!”
脸色青白、青青紫紫的男人阴森道:“你等着吧,等他把陆家骗到手了,第一个就该踹了你了,我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
这天的最后,以纪明玉被送去警局为结局。
正是深秋,晚风格外森寒。
从警局出来的陆响与江让都分外沉默。
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最后,是陆响率先牵住青年的手腕。
温热的大掌含括修长细腻的掌心的一瞬间,男人看到他穿着西装、美丽斯文的妻子忽地抿了抿唇,漂亮的黑眸瞬间红了几分。
江让轻声对他道:“阿响,今晚是个意外,他总是纠缠我,今晚还把我骗过去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查看我的手机信息——”
“不用了。”陆响慢慢扣紧青年的手腕,声音勉强:“江江,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夫妻,我相信你。”
“我只是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江让轻轻应了一声,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男人的侧脸一眼,在确定对方没有多余的疑心后,才稍稍放下心。
两人依偎在一起,在慢慢凉凉的晚风中,渐渐远去。
*
纪明玉在一个月之后被确诊出了较严重精神疾病,纪家十分重名,不肯承认继承人有精神病的事实,索性将人送去了病院看管起来。
在之后的数年间,江让隐约听说对方似乎萌发了自杀的倾向,被人救下来好几次。
再后来,纪明玉这个人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一般,涟漪泛滥之后,便再无踪迹了。
而三十多岁的江让,事业与投资获得大丰收,在陆氏的地位也是一升再升,成为了最标准的成功人士。
而他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与陆家那位家主始终如初的爱情。
“咚咚咚。”
深黑的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一张润白俊秀的怯懦面容。
男人穿着简单舒适的居家服,黑灰异瞳在看到门外男人与对方手中捧着的一束鲜花,一瞬间微微颤了颤。
周宜春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在衣尾上擦了擦,他脸色微红,有些结巴道:“今天要来,怎么、怎么没提前打电话?”
江让将花递给男人,懒散地勾唇道:“给你惊喜啊。”
明明都三十多岁了,但只这一句话,周宜春的脸便又红了个彻底,他紧紧抱着手中的玫瑰,低声道:“快进来吧。”
江让嗯了一声,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的,进门换了鞋便往沙发上坐下。
周宜春去厨房端来了一碗果盘,里面切的都是江让喜欢的水果。
眼见男人还要去忙活,江让顺着他的动作,轻轻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周宜春明白他的意思,顺着力道,轻轻坐在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