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录像中的那些人缝合了自己的头颅和身体,断裂的手掌被治疗仪缝合,有人说:“异种基因融合完成,心跳恢复正常。”
“不愧是3S+的体能和精神力,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有人赞叹。
“当然,之前那批实验体的基因全都来自于他,他可是人类之光。”
有医生笑道:“不愧是黎明星,强得可怕,难怪只有他能活着回来。”
“去告诉川乌,手术成功,脑髓成功取出一部分。”
“太好了,我们的高精神力官能症研究课题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无私的黎明星又能救下许多人了。”有人叹息道。
摄像者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他的身体和大脑受损太严重,恐怕永远都恢复不了3S+的水平了。”
“3S+?他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了,恐怕连正常人都不如了。”有人说。
拍摄者将那枚军用芯片放在了托盘里:“别聊了,准备获取芯片信息,不知道黑匣子会不会——”
“啊!”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拍摄者仓惶转身,镜头也随之剧烈晃动,只见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视线冰冷锐利地看着他们,眼底戾气深重,杀意十足。
“快,注射镇静剂!”
“精神紊乱值严重超标!快,速度!”
周围的人乱成了一团,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却抬起了手,径直拽断了脖子上的治疗仪,撕烂了手臂上的束缚固定带,屈肘猛地砸向了身体上的半治疗舱体,猛地坐起身来。
晃动的镜头让人直接感受到了拍摄者的恐惧,有人拿着镇静剂冲向他,但他却动作敏捷地夺了过来,针头直接扎进了对方的眼睛里,他手背青筋暴起,将那人压在了手术台上,刚缝合好的手掌直接压碎了那人的头颅,红白相间的混合物溅到了镜头上。
他拧着眉动了动不怎么灵活的手臂,从手术台上下来,踉跄了一步,却在有人冲上来时抓住了旁边的手术刀,对方刚到他面前就睁大了眼睛,脖子上的血痕缓缓扩大,仰面倒在了地上。
拍摄者似乎跌到在地,匆忙地向后倒退,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刚下了手术台的男人就已经解决了手术室里几乎所有的医生,就算S级体能的医生都无法逃脱这恐怖的压制,他走路有些不稳,扶住了手术台,抓起了托盘里的军用芯片,满身是血地超前走去。
急促而恐惧的呼吸声从镜头中传来,拍摄者僵在了原地,镜头里露出了他后背上恐怖狰狞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鲜红血肉像恶魔的化身,他走到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折返回来。
镜头中,他离得越来越近,拍摄者的呼吸也越发急促:“别杀我……你可是黎明之星,厉曜,厉曜——”
他半长的头发垂落在眼前,脸上的血鲜艳夺目,他冲镜头上方笑了笑,眼底却是尖锐残忍的冷意,他伸出了一只手,手腕上新鲜的伤口还在滴血,紧接着就传来了颈骨碎裂的声音。
镜头突兀地上移,在脚步声和关门声中,长久地映照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彻底归于寂静。
录像停止。
厉曜感到冰冷的血液在血管中缓缓流淌,许久都没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直到窒息感彻底将他湮没,他才猛地喘了一口气,扶着茶几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咳到气管痉挛,却依旧挥散不了胃里的恶心和那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恐惧。
他几乎是强逼着自己,脸色惨白地继续打开下一个文件夹。
是图片——是刚才的录像中,密密麻麻都是他截图,他的心脏截图,他被打开的头颅,他躺在手术台上,他睁开眼睛,他杀人时……以及最后他靠近镜头时被放大的特写。
作为图片的主角,厉曜本能地感觉到了生理性的不适,这种不适感远比录像来得更为强烈,文件夹上显示的打开次数让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枚芯片的主人是如何一次又一次打开这些图片来进行欣赏或是研究,被人肆意凝视的感觉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难堪的愤怒。
他闭了闭眼睛,尽力不去想这枚芯片的主人是谁,打开了下一个文件夹。
是他手腕和后背上的纹身,被截出来的图片很模糊,真正的照片拍摄距离应该很远。
厉曜拧起眉,他还记得自己刚从监狱里出来时,并没有将这些疤痕放在心上,后来他去外部区做任务,有人提议他可以用纹身遮盖,他回基地后才心血来潮随便找了家纹身店,纹上了老板推荐的两条龙……以他当时的谨慎程度,早就反复确认过纹身店和老板没有任何问题,图案也是他自己选的。
那这些照片就是单纯的用来……欣赏?
厉曜忍不住从心底涌上了一股恶寒,无论是从截图还是纹身的照片,都透露出某种怪异又强势的掌控欲,更不用说文件夹上显示的打开次数——而这枚芯片的主人疑似是梁寰。
克制的怒意过后,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黏腻感和注视感,让他感到了被挑衅的愤懑和羞恼,险些让他的精神力有些紊乱。
操,梁寰这个变态!
他简直无法将这枚芯片和不久前认真邀请他进行机甲约会的人联系起来。
不,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梁寰不会是这样的人,厉曜的脑子有些混乱,他被军部打捞回来后,为什么会出现在川乌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而军部的资料又为什么对此没有任何记载……操,梁寰这个死变态!
笃笃。
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厉曜猛地回神,动作迅速地关闭了芯片解析仪,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攥住门把手缓缓打开了门。
梁寰提着饭盒和饮料,对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厉曜,一起吃晚餐吗?”
厉曜盯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喉结微动。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梁寰动作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地推门进来,动作自然地抹了一把他额头上的冷汗,“为什么这样看着朕?”
厉曜缓缓地摇了摇头,太阳穴隐隐作痛,见梁寰半点不客气地坐在了地毯上,他下意识关上了门,反锁住。
“你这样总让朕觉得你马上就会对朕下手。”梁寰背对着他,头也不回道,手上还在不急不缓地拆着饭盒,“过来吃饭。”
厉曜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