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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命运08（第2页）

《虚拟实境？不！是认知滤网！》

“想要拥有快乐的人生吗？想要获得和现实完全不同的体感吗？定制化滤镜，让你愉快渡过！”

耀子接到的时候，产品说明本来是VR沉浸眼镜，能让人套用现实打一些实景互动的游戏，在年轻人里面很受欢迎，例如捕捉宠物什么的。

现在……这东西的真实信息，是给人编织虚假的幻境。

下面的第一个名字，是耀子很久没有见过的一个人，叫做咪子。

耀子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在耀子的每次活动都出现过，她是耀子早期的支持者，耀子对她印象很深。

咪子把耀子当成了备忘录和树洞，在私信里什么都发。

耀子偶尔会看一下她发的信息，但从不回复，她记得这个孩子，咪子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虽然巨企联合的学生基本只在虚拟的教室内渡过，但因为各种软件的存在，也有霸凌。

咪子经常会被人叫去各种游戏打竞技场，然后被禁止选择她喜欢的角色，在各种游戏里面一直输，亦或者在开放世界游戏里被人要求加入团队，然后总是被拿走自己的装备或者是份额……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再也没有给耀子发过私信了。

是脱粉了吗？还是……

耀子怀揣着不安，找人调查了咪子的信息。

她死了。

死于梦境抵押。

耀子拍摄过的另一个广告，这个广告她是知道的，甚至还带有几分公益性质，是将人的睡眠时间提取出来，拿来给各种数据服务公司刷广告播放次数。

因为梦里只会有广告，所以叫梦境抵押。

这份钱能让人渡过最艰难的时候，耀子是这么觉得的。

但她实在是过于天真了。

梦境抵押最初给她看的样品APP，和后续市场发布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不光要达到100积分才能提现，更重要的是，提现的最后一点点额度，需要不断地增加自己的梦境时长，才能获得抽奖机会，99。8的积分，最后那0。2，几乎平均需要一个月。

——它甚至还有时间限制！

时间内没有达成，就会整个清空重来！

大脑在睡梦里长时间活跃，根本就无法休息，很多人都猝死了。

耀子在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全都来不及了。

她希望自己和那些只会捞钱的偶像明星不一样，但实际上，她和那些人毫无区别，而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毫无区别。

耀子去调查了更多自己的粉丝，那些熟悉的面孔，已经一个接着一个不见了。

想要继续学业的人但没钱交学费和买芯片，贩卖了自己的记忆和知识，因为对面说知识还可以再学，但取出的过程烧毁了他的脑子。

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想要再次见到母亲，却只能用自己最值钱的记忆和众生旅程交易，以取得编织的幻梦，但她最值钱的，就是和母亲相处的时光，当她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这个人对她已经毫无意义。

耀子知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不是她也会是其他人，所有明星偶像都是巨企宣传之中的一部分。

但她明明可以再上心一点的！再上心一点的！

她想要给人支柱，想要带人走出黑暗，想要成为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光。

但他们反而在光中，因为对光芒的信任相继走向了绝望。

也就是这个时候，耀子想要自杀。

但她被抽走了记忆没能去死，然后白羽商务治疗了她的抑郁症，奇点可以修改一个人的欲望，自然能让她的求生欲压倒一切。

认知滤网，是耀子最后一个广告。

耀子沉思再三，发现自己还是不想接取，这个东西只会让人沉沦于虚假的现实，然后在那些无孔不入的贷款软件之中消亡。

她决定拒绝，哪怕要支付违约金也无所谓，她想要拒绝。

……

白羽商务，主大楼。

里面的员工们步履匆匆，他们看到公司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之一进入总部，纷纷对耀子低头行礼，随后又用更快的脚步迈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耀子预约了两天，才约上梅靖亭的时间，她急匆匆赶到总裁办公室，气还没喘匀，就被她自己强行平复下来，耀子对里面的梅靖亭坚定道：“我、我有话要说。”

“嗯，给你五分钟。”梅靖亭头都没抬，但她很好说话地打开门，示意耀子进来。

耀子坐到她的对面，发现她还在批阅自己的公务，一时间有些不好张嘴。

“现在还有4分49秒，我不会给你更多时间。”

“我、我不想接那个广告！”耀子顿了顿，她知道梅靖亭真的不会给她更多的时间，她鼓起勇气开口：“认知滤网的广告，我不想接！”

“耀子啊耀子。”梅靖亭摇摇头，眉目之中沉稳而漠然，“我合同已经签了，你的请求驳回。”

耀子不甘心，她咬了咬牙说：“如果是按照我的职业规划呢？我可以为你赚更多钱，但这个广告，会把很多人推向本不会有的境地……”

“我觉得是你和他们太近了。”梅靖亭摇头，在电子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你只要不低头，你是看不见的，耀子。”

“那你以为呢？耀子。”梅靖亭终于抬起了脸，她脸上是隐约到根本不明显，乃至嘲讽的笑，“我没你想得那么在乎你，耀子，你赚得确实多，但比起整个白羽商务，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