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防毒面具转过头,看向对面一个模糊的年轻人,他穿着斗篷,看不出男女,只能从隔了一层的声音判断,他很年轻。
“王律师,请问你愿意过来进一步说话吗?”他说。
时叙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呈现夹角的两个人,她眯了眯眼,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冷笑道:“我有选择吗?”
“我来带路,请跟我来。”
时叙甩了甩手,不置可否地跟了上去。
他们将时叙带到一间空置的房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桌椅都没有,因此没有任何能躲避和躲藏的地方。
“很抱歉,条件简陋,所以就让我们这么说吧。”
“你们想和我谈什么?”时叙本来想斜眼扫一眼的,但她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有防毒面具,于是改成了扬起下巴。
“我们想知道,您愿意成为巨企的律师吗?我可以做主,让您加入以下巨企的律师事务所。”黑衣人顿了顿说:“亦或者,您还是更想拿一笔钱呢?”
“多少钱?”时叙问。
“1000万B。”黑衣人说:“我本来是可以给您叫100万的,然后逐步跟您抬价,但我觉得这样反而会被您看出来,您不是傻子,所以就这么多,一口价,这是我的底价。”
“您就当接了一个律师单而已,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影响您的名声。”黑衣人似乎若有若无的提到:“这里没有监控,不会有人看见的。”
她死在这里也没人看见。
时叙在心底冷笑一声,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然她一个不需要上厕所的义体为什么要特意进厕所一趟?
她知道自己应该在这里答应了。
但她低头想了想,抬头道:“我的被告呢?我想最后和她聊聊,放心,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出来接受这一笔钱。”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想拒绝的黑衣人也迟疑了一下,他沉思片刻,似乎请示了谁。
他说:“好吧,我让你们两个单独相处一阵子,但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足够了。”时叙说,“毕竟她后面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我觉得她应该也有个心理准备,虽然我觉得她早有了。”
“请跟我来。”
时叙又跟着他们绕了一阵子,进入另一个房间。
这里狭窄了很多,棕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冰蓝的眼眸凝视着不知何处的虚空。
时叙敲了敲门,看到她的眼珠子动了一下,整个人从死寂变成鲜活。
她终于面对面看到了自己。
“监控有处理过,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希尔斯首先开口说话道,他用了自己原本的嗓音,温和又醇厚,只是上面顶着时叙的脸有些奇怪:“他们来找你了是吧?”
“没错。”时叙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希尔斯摩挲着下巴,忽然笑了。
他开口道——
……
时叙打开门,心底还残留着一抹震惊,她不知道为什么希尔斯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黑衣人还站在门外,看到时叙出门,他抢先说道:“王律师,请问你现在能答应了吗?”
时叙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吊着他们,她缓缓点头道:“我答应你们。”
“那么,请过来,再次开庭吧。”
时叙再一次走向法庭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脚步比什么都沉重,她低头一看,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重新站在了律师台上。
她一言不发就好,只要她站在这里,就是最后的赢家。
证人台上已经有了新的证人。
一个皮肤粗糙的壮汉站在那里,他的眼睛上有一条长长的划痕,能看到后面那颗他根本没有活动的眼睛,那颗眼睛甚至都不是有效果的电子义眼,只是单纯的假眼球。
在短暂的宣誓之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发誓!”
“我是监狱的警备部长,约翰·哈特曼。我作证,我在监狱长的指示下有参与过虐囚,监狱长她在某些时候非常的不近人情……”
时叙看着他,但不是看他的人,是看他头上显示的文字。
她比谁都清楚,希尔斯根本不可能用一个真人来当警备队长,他会选的只有仿生人。
真人的所有心思都在他面前一览无余,不如眼不见为净。
“监狱长多次命令狱警对不服管教的囚犯实施惩戒措施,包括……用高压水枪冲击囚犯至昏迷,据我所知的至少有3起,具体编号我整理出来了,在律师先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