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没有用力,她被小孩子轻而易举地拉了进去,她换了双拖鞋,在孙美合的带领下在房间内参观。
客厅的小帐篷是小女孩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个小地铺之外,摆满了她喜欢的电子元件,她非常得意地说:“我跟两个弟弟打了一架,才抢到这个房间的。”
没有小孩子可以抗拒秘密基地的诱惑,两个双胞胎看起来明显有些羡慕。
时叙看了一眼她的小基地,没什么异常,她回头问:“能让我看看你们的房间吗?”
有奇怪声音很可能是漏水等等问题,也有可能是楼上的隔音不好。
孙美合点了点头,打开两扇房门。
时叙看到她和她丈夫的房间里摆满了东西,在床头柜上稍微干净一点的角落还有几个小小的奖杯,是她参加赛车职业比赛时期获得的冠军。
双胞胎的房间放着一个高低床,另一边用绳子搭建着晒衣架,上面晒满了衣服。
“抱歉,东西有一点太多了。”孙美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很干净,没事。”时叙摇摇头道:“不过你们怎么在房间里晒衣服,这样湿气太重了。”
孙美合道:“我们没有阳台……如果在楼顶晒衣服,会被不知道谁拿去卖掉,就算有,在稍微好一点的街区,阳台算在公共绿化的一部分,是禁止晒衣服的。”
时叙回想起自己租的房子,青蔓大厦的外立面阳台确实风格非常统一,而且家家都有烘干机,确实没有人在外面晒衣服。
齿轮巷也没有,除开酸雨的问题,就是纯粹的,齿轮巷的房屋构造里面,没有阳台。
时叙不会拿自己的能力去看生活常识,这是一种浪费,但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了让人使用更高的生活用电、提高烘干机有销量,以及在外面的洗衣店烘干,开发商在设计的时候,去掉了阳台。
她在光脑搜索了一下,发现禁止在阳台晒衣服,和在天台种菜,是被写在了每座城市的单独城市管理程序里面的,巡逻机器人会根据检测到的行为追踪并且罚款。
而这种事的破案率,远超过盗窃案。
时叙沉默了片刻,她发现没什么东西之后,关上了门。
孙美合解释道:“有时候我半夜出来,会听到这个房间里面有叽叽咕咕的声音,但是白天出来又没有。”
“……你没听到声音的时候,是几点钟?”时叙问了一句,她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
“是早上……8点之后。”孙美合说。
双胞胎和小女孩不好意思地躲在了后面。
孙美合的丈夫端着一盘饼干走过来,他是个幼师,在有直接插进芯片就能学习的现代,普通的学习已经没有市场了,孩子的知识含量取决于父母购买了多昂贵的芯片,他现在通俗一点说,只是在托儿所带孩子而已。
时叙还以为这盘饼干是点心,但她看了一眼时间,蓦然发现她在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时候来了,中午十点多……耽误一下之后,现在是已经接近12点了。
她应该错过饭点来的!
三个孩子咽了一口口水,他们的肚子隐晦地响起来。
“就是这个声音。”孙美合有些纳闷地单手托腮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听见……”
“你多久没正常吃过食物了?”时叙说:“这是肚子饿的声音,你晚上会听见,是因为他们三个饿了。”
“啊?”孙美合明显有些惊讶,她说:“我一般会吃这个,加上胃部的改造,我需要的进食量很少……”
她拿出一瓶药:格鲁美肽(注)……
时叙看到了注解,这种药会降低饥饿感,让人吃一点点东西就会感到饱腹,她记得这种药是让因为病理性情况,实在减肥不了的人减肥用的,并不是拿来充饥的东西。
“这个药比食物更便宜。”孙美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两个吃这个无所谓,但客人和孩子不行。”
她的丈夫也道:“这是礼仪。”
时叙婉拒了这一碗餐食,她说:“我是高度改造,胃部已经不需要正常食物了。”
时叙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给孩子们吃吧,只是他们的肚子饿死了,才会饿鬼的声音出现。”
她讲了个冷笑话。
“啊?但他们每天都和我说吃饱了啊。”孙美合低头看向几个孩子:“你们……你们每天晚上都在饿肚子吗?”
“嗯……妈妈,我听到房东说要涨房租了。”三个孩子过来抱住孙美合的腿:“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如果没地方住就只能出去流浪了,我不想出去流浪……”
许多城市法令里面,工作需要一个明确的家庭住址才可以找,账单无法还清的时候,讨债人会直接上门。
一旦失去住所,就会失业,进而消失。
“检查一下你的肠胃吧。”时叙对孙美合道:“你们不能再吃这个了……你现在估计有一些胃穿孔的症状了。”
“没事没事,我还有止痛药。”孙美合拿出一大瓶止痛药:“我上次趁着年中折扣囤的,这是1000颗一瓶的超大瓶装。”
她和自己的丈夫对视了一眼,时叙拒绝了他们的提供的饼干,第一步就卡壳,他们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时叙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她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接下这个单子。
他们实在走投无路了,想要找个人进来,借口招待他,然后给他吃下有安眠药的东西,再洗劫一番钱财。
时叙看到委托的时候,她能看到所有委托背后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