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没有一个艺术家能拒绝这样浪漫的死法。
幻想着,齐宿另一只手也捧上她的脸,张开双臂邀请似的,暖调的杏眼无尽缱绻:“来吧,知恩。”
黏在脸侧的手很温暖,薛知恩下睨着被刀抵着脖子还能带笑的男人,鼻血是堪堪停了,可脖子上又重新流了血。
嘴角破着的白皙脸蛋上红肿的巴掌印破坏美感,全身的狼狈伤痕都源自她。
可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溺爱、包容,眼底的幸福做不了假。
真恶心。
‘峥’的一声,薛知恩慢慢举起尖刀对准他那令人作呕的温柔眼睛,大力往下。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是吗?”
在这一刻,低磁的男声缓缓响起。
一瞬间,向下的刀尖,刮着他头边,这次削掉了几根头发,入木三分。
薛知恩阴冷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齐宿完全没有在生死边缘走了两圈的自觉,琉璃珠子样的褐色眼眸亮闪闪地看她。
“知恩,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对吗?”
薛知恩听懂他的意思了。
这是问她:弄死他,她什么时候死。
薛知恩动了下干涩的唇,似笑非笑道:“死了你这变态还想缠着我?”
齐宿单手搂住她的腰背,好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胆了很多,眉眼弯弯。
“我变成鬼,就能一直挂在你身上了……”
“像这样——”
齐宿环住她的后颈,缩小两人之间冰冷的距离,换成炽热的贴近。
“每天,每时,每刻缠着你,我们永远不分开。”
薛知恩一把扼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眉间是具象化的厌恶:“难缠的东西。”
本来就是无可救药的变态一个,变成鬼只会变本加厉。
怕是上厕所都要挂在她脖子上看。
薛知恩一想到死了也摆脱不掉他就觉得厌烦,捏他下颌的指关节收紧,齐宿吃痛地皱皱秀眉,她力气仍不减。
“知恩……”
就在齐宿的下颌骨要被她生生卸下来时,她松开手,声音幽冷平静。
“我不杀你了。”
她可不想死后也不安生被脏东西缠上。
见她真要放弃,齐宿也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开心,但心底是有股说不出的落寞。
“我本来还挺期待……”
“你最好多活几年,死得远远的,别缠上我。”
薛知恩刚要起身,就见着他脖颈那往外奔腾的血珠子。
血流得更厉害了。
“你的脖子流了很多血。”
感觉随时要死了。
齐宿说:“我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不严重,你先起来吧。”
不严重?
薛知恩指腹按在那道细长的伤上,齐宿瞬间倒吸了一口气:“知恩,别……”
他剩下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因为身上的人忽然躬腰,张口含住他脖颈的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