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按照他的筹谋,今夜本不该如此凶险。
&esp;&esp;此刻他面色依旧平静,垂眸去看南风,淡声道:“南风,我说过的,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esp;&esp;“尤其我如今身处风口浪尖,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esp;&esp;“若你还感情用事,那可以回老师那边了。”
&esp;&esp;南风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又悔又愧。
&esp;&esp;“少爷,属下再不敢了,您如何罚,都是属下应受,但是属下还想留在少爷身边。”
&esp;&esp;说到后头,南风自己也没了底气。
&esp;&esp;他本已做好准备,领罚后自己请辞,但一想到当真要离了少爷,他却万分不甘和不舍。
&esp;&esp;谁知这时,江浔却俯身来扶他。
&esp;&esp;“南风,你的性情、秉性我皆了解,你是真心待我的,这份心意已然十分难得。”
&esp;&esp;“但是南风,你该知晓,第二次你我未必能有如此运气,能得贵人相助。”
&esp;&esp;“人无完人,这一次我不赶你走,但是,再没有下次了。”
&esp;&esp;南风抬头,对上江浔严厉中透着温和的目光,只觉鼻头酸涩,恨不得将一腔忠心都掏出来。
&esp;&esp;少爷是这世间,最值得他效忠之人!
&esp;&esp;“再没有下次了。”
&esp;&esp;南风重重点头,不只是说给江浔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esp;&esp;所有耳提面命,都不如真真切切犯一次错来得深刻。
&esp;&esp;“去歇息吧,不必伺候。”
&esp;&esp;江浔轻轻拍了拍南风的肩膀,径直走到案后。
&esp;&esp;南风见状急忙跟上前来,着手研墨,“这般晚了,少爷还要忙吗?”
&esp;&esp;江浔摇了摇头,淡声道:“不忙,就写封检举信。”
&esp;&esp;明日早朝,直接递给张御史。
&esp;&esp;南风闻言不由一脸惊奇,不知自家少爷要检举谁,不免好奇瞄了一眼,好似看到了“昭勇将军”四个字。
&esp;&esp;见江浔果然不必伺候,南风便准备退出去了,他是个眼里有活的,目光一扫,就瞥见架子上揉皱得不成样子的外袍。
&esp;&esp;仔细一看,下摆处满是泥土,也实在污脏得不成样子了。
&esp;&esp;“少爷,这外袍怕是穿不得了,属下拿去处理了吧?”南风伸手去取。
&esp;&esp;江浔闻言从案上抬起头来,瞥了眼,又低下头去。
&esp;&esp;南风见状便将外袍带出门去,结果才迈出门槛,就听江浔漫不经心地说道:
&esp;&esp;“洗干净了,收回柜子里吧。”
&esp;&esp;南风一愣,才反应过来少爷说的是他手上的外袍,愣愣点了点头,不由将外袍上下打量了一番。
&esp;&esp;这样的外袍,少爷柜子里不是多得是吗?
&esp;&esp;罢了,勤俭持家是美德。
&esp;&esp;就听少爷的,留着吧。
&esp;&esp;不稀罕了
&esp;&esp;陆云铮揣着一肚子气离开了安阳伯府,一路上思绪纷扰,只要一想到沈嘉岁可能要另嫁他人,就万分不甘,又觉恶心得很。
&esp;&esp;他和沈嘉岁拜过堂成过亲,即便不曾圆房,沈嘉岁已经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esp;&esp;早知如此,当初就莫要毁了婚约
&esp;&esp;这是重生以来,他心中不知道第几次冒出这个念头了。
&esp;&esp;陆云铮胸中郁气翻滚,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小心翼翼的轻唤:“少爷?”
&esp;&esp;陆云铮闻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下意识策马回了昭勇将军府,唤他的正是常随父亲的属下之一。
&esp;&esp;他心头微跳,不由看向前头,正见自家父亲驻足扭头,朝他看来。
&esp;&esp;陆云铮急忙翻身下马,冲自家父亲行了一礼,有些无措地喊了声:“爹——”
&esp;&esp;陆永渚瞧见陆云铮孤身立在马旁,晦暗的光线下,竟显出了几分形单影只。
&esp;&esp;他心头蓦地一软。
&esp;&esp;毕竟是自己苦心栽培,寄予厚望的儿子
&esp;&esp;但他对陆云铮到底是严厉惯了,这会儿还是把脸一沉,冷声道:
&esp;&esp;“怎的,在外头混不下去,这是回来低头认错了?”
&esp;&esp;陆云铮原本是起了服软的心思,毕竟如今他四处碰壁,确实过得很不是滋味。
&esp;&esp;但此时陆永渚这般拿话一激,陆云铮到嘴的软话瞬间收了回去,选择再次跃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