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嘉岁见白芨一脸紧张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别担心,他定没瞧见你。”
&esp;&esp;沈嘉岁嘴上虽这般宽慰白芨,但心中却笃定,江浔一定认出白芨了。
&esp;&esp;自己前些日子在荣亲王府提醒他在先,今日追着安阳伯夫人来到大昭寺在后,以江浔的心智,只怕已经猜出些什么来了。
&esp;&esp;既然如此——
&esp;&esp;“白芨,方才江大人往哪个方向去了?”沈嘉岁开口问道。
&esp;&esp;白芨朝右前方一指,见沈嘉岁抬步就走,不由面露古怪,欲言又止。
&esp;&esp;沈嘉岁注意到白芨的异样,疑惑道:“怎么了?”
&esp;&esp;白芨捏了捏手,满是不安地说道:“小姐,奴婢方才瞧见,江大人脸上有好大一个巴掌印,该不会是您打的吧?”
&esp;&esp;沈嘉岁:“”
&esp;&esp;————
&esp;&esp;顺着白芨指的方向一路朝前,竟来到了大昭寺的碑林。
&esp;&esp;沈嘉岁抬眸望出去,上百块石碑静谧矗立,有的高大巍峨,有的小巧玲珑,一眼竟望不到头。
&esp;&esp;“小姐。”
&esp;&esp;白芨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朝碑林中一个凉亭指去。
&esp;&esp;沈嘉岁扭头去看,远远瞧见一老者正伏案奋笔疾书。
&esp;&esp;她示意白芨噤声,而后拉着她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esp;&esp;沈嘉岁无意打扰老者,谁知走到凉亭附近时,那老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开口问道:
&esp;&esp;“可是有客人来了?”
&esp;&esp;沈嘉岁止住脚步,四处打量一番,确认老者是在对她们说话,这才绕上前去,客客气气行了一礼。
&esp;&esp;“晚辈路过此地,若打扰了先生,还请见谅。”
&esp;&esp;老者从案间抬起头来,虽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瞧见沈嘉岁的那一刻,登时眼眸微亮。
&esp;&esp;前几日,北风护着修直来蔺府时,还神神秘秘向他“通风报信”,说修直在荣亲王府救了一个姑娘!
&esp;&esp;就这般巧的,两日前,荣亲王爷就来寻他了。
&esp;&esp;许是知晓安阳伯府不靠谱,便直接问到了他面前,问修直如今是否有意婚嫁,提的姑娘正是沈家小姐!
&esp;&esp;他闻言心头大喜。
&esp;&esp;那一日在国子监门口见过沈家小姐后,他便觉这个晚辈实在讨喜。
&esp;&esp;沈嘉岁见老者看着她直发笑,不免心生怪异,当即就要行礼告辞。
&esp;&esp;没想到这时候,老者主动开口:“姑娘可是来寻修直的?”
&esp;&esp;“修直?”
&esp;&esp;沈嘉岁一时没反应过来。
&esp;&esp;老者弯了弯嘴角,解释道:“修直就是江浔,他方才和老夫说,沈家小姐或会寻来。”
&esp;&esp;沈嘉岁这才知道,修直是江浔的字,那眼前这位应该就是
&esp;&esp;“晚辈沈嘉岁见过蔺老。”
&esp;&esp;“诶诶诶,不必拘礼,来来来,坐。”
&esp;&esp;蔺老冲沈嘉岁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对面的蒲团,面上笑意满盈,瞧着便让人心生亲近。
&esp;&esp;蔺老德高望重,又是江浔的老师,沈嘉岁便卸下防备,依言大方坐了过去。
&esp;&esp;蔺老见状面上笑容渐深,一边手抚案上宣纸,一边道:“修直本欲在此等你。”
&esp;&esp;沈嘉岁闻言抬起头来,便见蔺老拍了拍他自己的脸颊。
&esp;&esp;“但他那脸已经肿得不能看了,再留下去,简直给老夫丢人现眼。”
&esp;&esp;“所以老夫让他无论如何先去冷敷一番,若沈姑娘不介意,可与我这老头子稍坐一会儿。”
&esp;&esp;那小子方才还不肯走呢。
&esp;&esp;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姑娘家的心思,他那般丑模样能让沈姑娘瞧见吗?
&esp;&esp;沈嘉岁听蔺老自称“老头子”,且态度随和亲切,只觉和她想象中大名鼎鼎的帝师很不一样。
&esp;&esp;“得与蔺老同坐,是晚辈的荣幸。”
&esp;&esp;沈嘉岁不敢托大,规规矩矩应了声。
&esp;&esp;结果这时候,蔺老忽然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起来,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一脸好奇地问:
&esp;&esp;“沈姑娘,你觉得修直这人,怎么样?”
&esp;&esp;沈嘉岁一时没意会蔺老的意思,沉吟片刻后,如实道:“江大人刚正不阿,肯为民请命,是个好官。”
&esp;&esp;“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