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有礼?
冷漠高傲?
爽朗爱笑?
薛烬,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或者,这些,都不是你?
薛烬上前一步随手接过温叙言手里的东西,温声提醒他可以进去了,温叙言这才如被惊动的响尾鱼猛烈地动了下。
也是靠着这一动作,薛烬成功地把温叙言推到了摄像头前。
敷衍潦草地铺完飞行棋垫,薛烬踢掉拖鞋,找了个角落坐下。
紧接着,身边很快坐下了沈文溪,他把机位架在更靠近自己的位置,但是对准的画面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篇幅里都是薛烬。
坐下后,他还拉过薛烬的手腕示意他对着观众挥挥手,自己也跟着挤入画框,“哈喽哈喽,我们接下来要玩飞行棋啦——来,薛烬笑一个,比个耶,观众朋友们帮我截个图——啊,这个比的不好看,再来一个——裴行之?你也来啊……哦,随便拍拍得了,别浪费时间了。”
沈文溪坐下后,又把摄像头调了回去方便自己独美,低头小声道:“裴行之,你坐那么近干嘛,薛烬都快被你挤出垫子了。”
看着摄像头终于离开,薛烬朝中华好室友(裴行之)眨了下眼睛。
裴行之收到后没看他一眼,只是反复捏扁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摆上棋子,接下来就是沈文溪的表演登场了,一会儿说必须摇到六才能起飞,一会儿又说他已经连续摇了六次五了应该可以当一次六用了,一会儿又说骰子被裴行之下了蛊……反正主打的就是想赢赢不了,那就连人带物地全都指责过去。
薛烬玩了没半个小时就说想上厕所离开了,沈文溪不乐意,这个游戏局缺谁都行,就是不能缺他。
缺了薛烬,他还可以跟谁开玩笑啊?
但又不可能当着八十多万观众面前拦下。
最后只能皱着眉吐槽道:“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水的。”
薛烬从垫子上站起,礼貌地笑了下,“水是生命之源,喝水多,代表我代谢好。”顿了下,他又说,“你这一天喝不到一瓶的,是不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了?”
沈文溪瞬间瞪圆了眼。
刚想说“你他妈才要去医院呢,你全家都要去医院!”,但在对上薛烬突然温度骤降到接近寒冰的视线,顷刻全数吞回肚子里……
才不是怕他!只是他的家教使然!!
游戏又玩了会儿。
沈文溪看着温叙言掷出骰子,突然猛的拍了下脑袋,心里无比悔恨。
糟糕,忘记了,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最近他因为跟薛烬多次交涉商业cp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薛烬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而且,薛烬他最讨厌脏话了!
一句半句勉强接受,多了,会瞬间翻脸的!!
那个从高中一直惦记到了现在整整十年的桑大情种,不就是因为这个被薛烬甩脸色甩到发疯了还是只能无能狂怒地踹垃圾桶都不敢说比“操”和“靠”更难听的脏话吗?
说起合同,沈文溪陷入了回忆。
那是三天前的一个深夜。
十二点十分。
“吱呀——”
厚重的木门开了,沈文溪面色平静但心里却极度不平静地走了进去随即把门关上,没人知道,他其实手脚已经被薛烬答应那份协议的消息刺激到肾上腺素飙升手脚发软。
就好像……
他渴望征服了很久的高山蓝玫瑰,突然决定对他投怀送抱了一样。
那般明艳夺目、璀璨至极的花。
即使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动上真情,或者说,像他这样的人这个圈子里的人哪来的真情——沈文溪还是想说,没有人不会为那样的皮囊和甜蜜的内里留下一丝迷恋的神情。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
仅有一盏亮度勉强的台灯亮着。
……这是薛烬故意的。
黑灯瞎火,审人好时机。
但沈文溪不知道,他只知道,原来——灯下看美人,是如此令人心醉的一幅画啊。
薛烬坐在黑皮沙发上,看到他没有起身,也没有打招呼,俩人对今晚的谈判心知肚明——说不好,还不只他们俩人知道,毕竟这件事情还是王导和齐弘远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他只是轻轻扫了眼就移开视线。
沈文溪心脏狂跳地走过去。
薛烬的脸在昏黄的灯影下显得极为不清晰,甚至,有点阴冷,和他一贯给人的温和印象形成非常大的反差,“直播镜头前我可以配合你互动几下,但也仅限于那会儿,下了直播,别来招我惹我。”
沈文溪愣了下,连沙发都没来得及坐,尴尬道,“……啊?哦。”
薛烬撩起轻薄的眼皮,青色的血管浮在白皙的皮肉上,“还有,别对我做那些恶心的动作——”
顿了下,他像是有预判似的,轻笑着看向沈文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昨天,你的眼睛在看我哪里?——别想了,我嫌脏。”嘴角在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还能看哪里……
就是……泪痣啊……
沈文溪咽下了一大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