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接着慢慢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路喻迁抬眼看去,见江稚衍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面上继续维持着痛苦的神色,刚想说话。
江稚衍:“你受伤的是背。”
路喻迁顿了顿,见事情败露,也不继续演了,眉目放松,从善如流地躺了回去。
然后看着江稚衍,眼底笑意逐渐浮现。
“给陪床的人睡的?”他示意自己边上那张双人床,明知故问。
江稚衍刚想说什么,看清他的神色之后又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嘴。
路喻迁却不依不饶:“人呢,怎么还没来。”
“……”江稚衍弯了弯唇,扯出一个假笑:“想要谁?我现在给你找。”
“想要小江老师。”路喻迁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可以让他陪我吗?”
江稚衍顿了顿,语气平静地拒绝:“不可以,他很忙。”
“那怎么办,江同学可以吗?”路喻迁又问。
江稚衍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又似乎带了点别的意味,一下子将江稚衍的回忆拉回了记忆中那个短暂的夏天。
“严格来讲。”他压下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面前这人身上移开:“我们并不能算是同学。”
“是啊。”路喻迁闻言扯了扯唇,垂下眼,近似自语般低声道:“……你除了名字什么也没留下。”
“什么?”
他说的太轻,江稚衍没听见,于是下意识询问。
“没什么。”再度抬眼时,他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拾干净,抬手握住面前人的手腕:“手臂怎么样,疼么?”
江稚衍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被地面擦伤的那点伤口。
……跟面前这人受的伤比起来简直可以算是微乎其微。
江稚衍启了启唇,想说什么,最后放弃:“不疼。”
“我看看。”路喻迁的手上带了点力道。
江稚衍只得顺着他将手臂转过来了一点。
确实没太大问题,只是擦破了点皮,并且早已上了药,处理得很妥当。
于是路喻迁放下心。
“你呢。”沉默片刻,江稚衍反问他:“现在还很疼吗?”
路喻迁一直表现得太轻松,跟个没事人一样,一度让他忘了这人的麻药早就过了劲。
想到这里,他很轻地蹙了蹙眉。
江稚衍本来以为这人大概会顺势卖个惨什么的。
“还行,不算太疼。”路喻迁却道。
江稚衍怔了怔,下意识看过去,却见他难得正色,又似乎带了点安抚的意思。
停顿片刻,他抿了抿唇:“疼了或者扯到伤口了要跟我说。”
见气氛似乎逐渐变得有些沉重,路喻迁在心底叹了口气。
“是你一直会在这陪我的意思么?”江稚衍正走着神,路喻迁的嗓音忽然在一旁响起,带了点细微笑意。
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了对方含笑的眉眼。
“……”江稚衍冷静的眉眼闪过一丝不自在:“少得寸进尺。”
说着,他径自走到了刚铺好的床边坐下,拿出手机给副导回消息。
他思考了一会儿。
江稚衍:【剧组放七天假吧,费用照常,额外的支出找财务报销】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啊。
虽然钱不是他出,但是光是想想都肉痛,副导看着这条消息扼腕叹息,只觉得屏幕对面的青年已然变成了那种色令智昏的皇帝。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这两人有点不清不楚了。
找谁陪床不是陪,还非得亲自照顾。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
*
在病房外接完电话回来之后,江稚衍就时不时发呆,答应了陪他看电影,眼睛是看着面前的液晶电视屏幕,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怎么了?”看出了江稚衍的心不在焉,路喻迁忍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没什么……”江稚衍回过神,犹豫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