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一个字都没有提。
没关系,她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必须休息,把身体养好。
至于放放……他是在盛佩蓉昏迷后出生的,这个可爱小孩可以让一切伤痛消解。
祝晴还没有告诉母亲这个惊喜,她想象着那个软乎乎的小团子扑进大姐怀里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起。
到了深夜,祝晴仍觉得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实发生,躺在陪护床上辗转难眠。
忽然,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悄悄睁开眼,看见母亲正艰难地探着身子,颤抖着手指捏着她的被角,一点一点往上拽。
这个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盛佩蓉来说如此吃力——她甚至还能不能独自站立。
祝晴假装睡去,任由那双温暖的手笨拙地为她掖好被角。
原来这就是被妈妈疼爱的感觉,无声而又细腻。
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轻盈明媚。
当祝晴问母亲昏迷时是否能听见她说话时,盛佩蓉认真回想后摇了摇头。
那一刻,祝晴看见母亲眼底闪过的心疼。
于是,盛佩蓉开始用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来弥补错失的时光。
她能在搀扶下站起来,但还是需要坐轮椅。盛佩蓉坚持着,每一次都尽量多走三分钟。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医生都惊叹她的恢复速度。
康复治疗才刚刚开始,前路或许艰难。
但盛佩蓉已经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地等待着迎接每一个挑战。
在一个雨天的黄昏,盛佩蓉望着窗外避雨的鸽子。
她突然轻声问:“兆谦呢?”
祝晴用勺子轻轻搅动温热的白粥,此时,动作顿住。
“可可,你爸爸呢?”
在女儿迟疑的目光里,盛佩蓉沉默了。
她望向床头柜,曾经盛氏当之无愧的唯一继承人、决策者,她多么精明,怎么会不曾发现,刚被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时,床头还放着他们夫妇的合照。而如今,合照被收起来了。
祝晴放下这碗粥,握住母亲的手:“我带你回家吧。”
那个随时欢迎她们回去的家。
温暖的灯光、稚嫩的欢笑……放放一定等急了。
盛佩蓉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床头柜,最终落在女儿坚定的眼神里。
她什么都没再问,只是轻轻回握那只手:“好,我们回家。”
……
盛放小朋友的手指头,每天都要戳一戳日历上的数字。
一天、两天、三天……他认认真真地数着日子,足足等了十四天。
日盼,夜也盼,花都快要谢啦——
终于,他收到祝晴的消息,回程的航班已经确定!
放放小朋友高兴得差点蹦到天花板上。
“晴仔要带大姐回家啦!”
放放小朋友算好航班落地的时间,晚上临睡之前抱着电话窝在沙发里,给纪老师打电话。
“纪老师,明天我不去上学,外甥女回家哦!”
“还有大姐!”
“她们现在已经坐在回家的飞机上喽——”
放放小朋友的每一个尾音,都在上扬,欢快地像是要坐着云霄飞车去开欢庆派对。
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还好骄傲,晃动着圆滚滚的小脑袋,手指头绕着电话线转啊转。
放放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萍姨赶紧接过电话,向哭笑不得的纪老师解释,一边在心里叹气。
自从全天候照顾少爷仔,她每天都要赔上无数个笑脸。
就拿昨天来说,放学路过水果店,放放小朋友扒着柜台眼巴巴地问老板,可不可以试吃。
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这小孩一连吃了七颗车厘子,捂住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挥手——
“我吃饱啦,掰掰。”
萍姨跟在后面,硬是拉住小少爷,先把水果给买了。只是嘴角都僵着,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