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不是魔术表演,所谓“大变活人”,需要铁证。仅凭直觉办案是大忌,他年轻时吃了很多次亏。
“可事实摆在眼前。”祝晴坚持道,“如果断趾不属于邝小燕,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可能性。”
“断趾报告显示,根据趾骨钙化程度分析,断趾者年龄在二十二至二十五岁之间。邝小燕失踪时二十岁,现在二十三岁……而林汀潮二十四岁,完全吻合。”
“技术科正在加班加点做耳廓对比,结果明天中午就能出来。整形可以改变容貌,但是耳软骨的结构和指纹一样,根本没有办法伪造。”
“另外有一点很奇怪,这位‘舞蹈家’,近三年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专业赛事。最辉煌的成就,是教会小朋友跳《四小天鹅》,这也算天才吗?”
“我给曼城茱莉安舞蹈学院发了邮件,希望他们提供林汀潮的成绩单和演出视频,不过八成会被隐私条款打回来。”
仍旧如莫振邦所说,都是猜测与推断,没有更加实质性的证据。
然而即便如此,警方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管怎么说,邝小燕当年混进学校是有证据的。清洁阿婶亲眼看见她穿校服,还想摸进林汀潮宿舍。”
“那间地下室肯定有问题。”黎叔翻开一份补充口供,“这是我和咏珊重新拿到的口供,林家佣人说,他们太太有洁癖,对卫生的讲究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但是这些年,从来没有让他们清扫过地下室。”
梁奇凯将一沓资料放在桌上:“林家的水电费一直稳定,只有在林汀潮骨髓手术结束后,到她出国之前,水电飙至高峰。”
“林汀潮身份存疑、行为异常,另外还有清洁阿婶的关联证据。”祝晴说,“结合邝小燕失踪之前和她的接触,我们有理由怀疑地下室可能藏有关键证据。”
争论声回荡在会议室。
有人猜测地下室关着邝小燕,有人坚信囚禁的是真正的富家千金。
“难道是——遭受长期禁锢?”
“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然后我们就会被翁sir骂个狗血淋头……”
莫振邦斜他们一眼:“你们怕什么?最后还不是我来背锅?”
“莫sir!”徐家乐赶回来,扶着会议室的门,大口喘气,“邻居说,好像曾经在深夜听到林家地下室传来女性的哭喊声。”
几位警员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转而望向莫sir。
“先申请搜查令。”莫振邦拍板。
这时一道铃声响起,打断凝重气氛。
“祝晴,接电话。”曾咏珊提醒。
“不是我的。”
手提电话的铃声响了许久,莫振邦才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故作镇定,却掩不住嘴角得意的弧度。
入手新装备,莫sir都不知道多开心。
而大家更不可能知道的是——
在莫sir申请购置手提电话的家庭报告中,“祝晴”这个名字被反复提及。
堂堂上级怎么能被下属比下去?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
申请搜查令不是三五分钟的事情,等层层审批通过,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也就是周日。
祝晴接到通知时,天色刚亮。她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随手抓起一片吐司咬在嘴里就冲出家门。
卧室里,放放小朋友还沉浸在梦乡中,肉嘟嘟的小脸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直到过了八点,被窝里才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萍姨,我们几点出发?”奶声奶气的询问打破清晨的平静。
“少爷在想什么时候走?”
放放毫不犹豫地宣布:“马上!”
这个周末,小少爷破天荒地没再抱怨有多闷。
因为萍姨要带他去疗养院。
除了帮自己探望大姐以外,放放还要替忙到脚不沾地的晴仔去看看她妈咪!
可以想象到,此刻晴仔肯定又在某个案发现场奔波。
而放放,则乖乖让萍姨牵着手,慢悠悠地穿行在晨间的街巷中。
“少爷仔,就是这家。”萍姨在街尾的生果铺前停下脚步,“这里的水果新鲜又便宜。”
上了年纪的人,总愿意多走二十分钟,只为每斤苹果省下几块钱。
放放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球鞋,觉得脚丫子有点委屈,但是萍姨和晴仔都教过他——不能挥霍无度。
香江小富翁挺起小腰板。
没错,勤俭节约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