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我妈昨晚一直指着头,好像是头晕,要不要紧啊?”
“是不是医生开的降压药有副作用?”
“不是……我不是不信医生……”
荣子美的声音逐渐远去。
走廊上,曾咏珊压低声音:“她真的跟这事没关系?”
“别的不好说。”小孙撇撇嘴,“长沙湾警署办案拖沓是出了名,投诉科档案堆得比人还高。”
……
刑事调查组办公室里,纸张和档案铺满工位。
祝晴抱着邝小燕的学生档案重重拍在桌上,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
“你小心点。”曾咏珊立马说道,“医生不是让你少提重物吗?”
“少提。”祝晴抿了抿唇,“不是不提。”
“小心我告诉你舅舅。”
提起啰嗦小舅,外甥女就老实了,剩下的一大摞资料,交给豪仔代劳。
“查过了,邝小燕中三辍学,中三之前她所有同班同学,甚至校友的名单都在这里。”
“查遍全校师生名单,根本就没有林听潮这个人。”
徐家乐则指了指户籍科的资料:“全香江叫林听潮的一共有十三人,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性别不符。”
黎叔接过资料,都要气笑:“一个移民,一个去世,一个假身份……剩下的不是七十岁老人,就是未成年儿童?”
祝晴盯着白板上的现有资料,眉头紧锁。
这情形,让她想起赫德书院那个叫林希茵的轻生女孩,当时同样只有一个模糊的名字,同样查无此人,当时他们将调查范围锁定在全港的重大活动,最终才找到她。
这一次,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
或者,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曾咏珊与祝晴有同样的疑虑。
她沉吟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荣子美在误导我们?也许根本就没什么林听潮。”
“但是找长沙湾警署调过档案,半年前,荣子美确实报警找过表妹。如果她是自编自导自演这一场戏,图的是什么?”
“感觉不像,忘记上午那些护士是怎么说的了?”
早在上午离开医院前,警方就已经拿到护士的证词。
此时,祝晴将笔录本摊开。
“被辞退后,她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病房。”
“以前在超市当收银员时,连母亲的医药费都付不起,现在全天照顾,反而省下看护费。”
曾咏珊回想着两次和荣子美见面时她的状态。
“其实表妹失踪,想要报案找到她也是人之常情。”
“我们这职业病真是没救了,不管见到谁,第一个都先当成凶手。”
“我更倾向于荣子美并不知情,但在下结论之前,必须先确定有‘林听潮’这个人。”
祝晴埋着头,指尖轻轻划过邝小燕小学、中学时期的校友名单。
“对了。”她抬头,看着徐家乐,“记得士多老板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吗?”
昨天电话里,对方听见“邝小燕”三个字时,反应太过反常,不像普通的街坊关系。
士多老板提过,自己儿子是邝小燕的小学同学。
“好像老太太确实叫过他儿子的名字……”徐家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叫什么来着?我明明记得的——”
“嘘!”曾咏珊朝着他们使眼色。
很重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嘘什么嘘?”翁兆麟扫了一眼凌乱的办公室,“我说过多少次了,查案要讲究方法。”
“像你们这样查……破案?等凶手自首比较快!”
……
事实证明,翁兆麟这次没说错,年轻警员经验不足,在福合街多跑了一趟冤枉路。
这次,从巷尾士多出来后,他们直奔“好运来”麻将馆。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浓重烟味扑来,徐家乐猝不及防,被呛得连连咳嗽。
他转头看向祝晴,这位冷面Madam神色如常,反倒衬得他像个新手警察。
“你怎么不咳?”徐家乐的声音里还带着咳嗽后的嘶哑。
祝晴:“我憋气。”
憋到声音微微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