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会创立已经三年,九三年和九四年入会的会员,会不会有些已经不在人世?
有没有可能,并不只有四位受害者?
如果仍在案件尘封着,那么挖出尘封的悲剧,也许能找到给许明远定罪的证据。
桌边的台灯始终亮着。
房门虽紧闭,底下缝隙里却传来微弱的光亮。
萍姨有起夜的习惯,注意到她还没休息,站在门外心疼地叹息。
感觉又像是回到几十年前,当时盛佩蓉还年轻,也是这样拼命,祝晴和她母亲一样,不管做什么,一定要竭尽所能。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萍姨敲了敲门。
进来时,她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这么晚还不睡吗?”萍姨将玻璃杯放在桌角。
“快了。”祝晴低头,视线仍停留在档案上,“再核对几份名单。”
萍姨知道多说无用,在心底盘算着明天的菜谱。
得变着花样地煲滋补靓汤,每日不重样,好好给孩子补一补。
萍姨将祝晴的房门带上。
她调整台灯角度,昏黄光线落在案卷上,照亮每一个字。
祝晴知道,今晚亮着的,并不仅有这一盏灯。
重案B组的每一名探员,都还没有休息。
大家将翻开旧案卷,对照从许明远诊所搜来的诊疗记录,与疗愈会名单交叉比对。
他们同心协力,务求找到名单暂时失联的会员,在确认她们的安全后,划掉档案上的名字。
确认一个,排除一个。
祝晴合上最后一份档案,将玻璃杯里温热的牛奶喝完,起身去厨房,放进水池冲洗。
儿童房的门没有关紧,大概在临睡前,放放还想密切留意外甥女回家的动静,让萍姨虚掩着房门。
祝晴朝里看,发现放放小朋友又踢了被子。
她进了屋。
宝宝睡觉喜欢窝成一团,小脑袋没有挨着枕头,这枕头被睡梦中的他抱在怀里。
她早就说过,给放放买一个毛绒公仔,让他抱着睡觉,小不点每次都板着脸说这样一点都不酷,转头自己却把枕头当成玩具熊。
祝晴俯身替他掖好被角,正想离开,却听见他含糊的梦话。
“雪花冰……跑啊跑啊,别跑啊!”
“晴仔,种西瓜咯拔西瓜咯——”
祝晴靠近了听,又靠近了看。
这个小朋友啊,连做梦都在笑。
……
在第二天清晨会议开始之前,豪仔发现夹在案卷档案里的一个笔记本。
这是宋思嘉落下的,用来和祝晴交换“笑脸”,昨天帮忙整理摊位时,他不小心把本子带回来。
翻开浅绿色封面,本子里贴着小贴纸。
“还有这个。”他翻至内页。
前面几页纸页里,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就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小朋友,没办法做到很好地控笔,同时对笔划不熟悉,写的字比硬币还要大。
宋思嘉在本子上写了几个简单的字。
如“大”、“小”、“天”等等……
还有数字,写“8”的时候,她画了两个小圆圈,将它们连接起来。
本子上,还有许多行数字。
有些数字,警方能推断出来,也许是每日摆摊的收入。
有的则认不出来,看似没有意义。
“本子是新的,封面底下写了购入的日期。所以,这些字和数字,应该也是最近才写的。”
祝晴凑过去:“宋思嘉是不是在学写字?”
“也就是说,一个完全不识字的聋哑人……”豪仔思索着,“到了二十五岁,突然开始学写字?”
其他警员们围了过来。
“昨天她在摊位上,绑了很高的马尾辫,好像是用珍珠头绳扎的。”祝晴沉吟片刻,问豪仔,“隔壁就是饰品摊吧?”
宋思嘉的发饰,是从隔壁摊位买的,还是用自己摊位的东西和人家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