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子瑶唇角微扬:“没想到你真的做了警察。”
这是重逢之后,欣欣姐姐第一次和她相认,那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随意逗一个不相干的人,带着几分戏谑。
丝毫看不出对童年那段回忆的珍视与怀念。
……
这一场审讯,莫振邦没有让祝晴参与。
她就站在隔壁的观察室,看着李子瑶的每一个表情,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那又怎么样?我比颂声年轻这么多,要求一个保障,不过分。”
“那份保险保单,也是保障。你们看见了,他女儿多看不起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保障,颂声出事,我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方雅韵对父亲这位未婚妻的嫌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毕竟年轻,那时候想的是,如果将来他两腿一蹬——”
“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苦怕了,穷怕了,就算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又怎么了?”
记忆里欣欣姐姐的身影,难以与此时此刻的李子瑶重叠在一起。
也许像她说的,她受苦捱穷,真的怕了。
“但是杀人,真的没有,杀人要坐牢的。”
“那天五点到六点,我和我以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我们还没醒。”
“男女之间你情我愿,我还没有结婚,没必要为颂声守身如玉吧?”
当被问及如何联系上她前男友戴枫时,李子瑶耸肩——
“我也找不到他,都是他来找我。”
“戴枫一般在兰桂坊那一带出没,你们去碰碰运气?”
……
盛放小朋友是吃得饱饱的出门的。
萍姨给他们做了晚饭,吃完饭,小舅舅磨着外甥女带他去买忍者龟,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
“兴记玩具?”祝晴嘀咕,“这么隐蔽的小巷子,都是怎么找到的?”
“我们发烧友有自己的办法啦。”盛放故作老成道。
买好忍者龟的模型出来,他们穿过小巷,越往前走,越是人声嘈杂。
夜晚的兰桂坊,霓虹闪烁。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酒精的气息,这个点还早,男男女女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走路还能走成一道直线。
小孩兴奋地东张西望,扯着祝晴的袖子:“这里好热闹!”
没有什么是三岁小孩不想参与的。
当祝晴拿出李子瑶和戴枫的合照,问他要不要碰碰运气时,盛放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们要找这个男人。”祝晴让未来阿sir记下相片里男人的特征,“就是她的男朋友。”
反正经过兰桂坊,来都来了,还不如顺便查案。
祝晴的目光,扫过街头的各个角落,忽地,余光瞥见程医生和几个同事推开一间酒吧的玻璃门。
中午祝晴在食堂吃饭时,经常提起同僚们相约晚上的“Happyhour”,没想到今天恰好被她碰上。
程星朗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看见她:“Madam?”
他朝祝晴走来,唇角挂着惯常的懒散笑意。
“俄罗斯方块!”少爷仔挑眉。
程星朗摁他的头:“手下败将。”
盛放小朋友在半空中挥一挥毫无杀伤力的小拳头。
程星朗:“好好好。”
这样的笑容,让祝晴不自觉想起那天,黎叔的欲言又止。
黎叔叹息着说,关于程医生的事,下次有机会再告诉她。
祝晴定了定神,直接问:“化验结果有进展吗?”
死者的尸体被发现时,嘴边显现淤痕。初步怀疑在他高声呼救时,凶手情急,用手掌捂住他的嘴。
“皮屑里提取不到DNA。”谈到专业,程医生的语气稍沉,“凶手手掌出汗,汗液混合油脂——”
“那指纹呢?能提取到吗?”
“就靠香江警署那几台老古董?”程医生耸肩,“捂嘴时动态摩擦,根本留不下可供比对的完整纹路。”
“喂!”盛放小朋友根本听不懂,蹦高高,“不要聊公事。”
程星朗低笑,弯腰与小孩平视:“聊忍者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