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屏住呼吸。
三十秒后,莫振邦放下电话。
“铜锣湾菲曼国际美容学院。”
“发现一具尸体。”
……
警车鸣笛,一路驶向菲曼国际美容学院。
这是晚上祝晴和曾咏珊相约要来蹭课的地方,但现在,她们提前大半天到达。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
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法平静,车厢里只传来翻阅案卷资料时沙沙作响的声音。
门卫开了大门,警车直接驶入。
门口已经被媒体层层围绕,有机灵的记者想要溜进来拿独家消息,但很快就被封锁现场的女警发现,将人轰走。
一群记者手中拿着相机,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又死一个!”
“还是雨夜杀手,这个月第三起了!”
“死状还是好可怕……”
莫振邦带队,沉着脸,踏入案发现场。
这是一间宽敞的美容教室,课桌和普通学校里的不同,排列时留出足够大的实操课程空间。讲台后方挂着老旧的投影幕布,幕布边角已经卷曲,明显和学校宣称的“高端定位”不符。
“莫sir。”现场警员汇报,“尸体是今早保洁发现的。这间教室因为装修问题,已经停用两周了。保洁阿姨在整理隔壁的多媒体室时,发现门缝底下塞着一叠教案纸。”
“她进门收拾,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保洁阿姨正在角落做笔录。
“我推开门,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发现是我们校长。”
“他就这样坐在讲台上,就像平时上课……”
祝晴的目光扫过教室。
死者的位置没有被移动,此时他“端坐”在讲台前,两只手摆在转椅上。
和前两起案件一样,眉毛被全部剔除,嘴角上唇膏鲜红,脸颊是极其突兀的粉。
“程医生?”莫振邦沉声道。
程星朗没有立即回应,俯身贴近,镊子在死者的唇缝间停顿。
他呼吸平稳,目光注视着这张诡异的脸。
曾咏珊不自觉揪住祝晴的衣角,用气音说:“头皮发麻。”
程医生离死者太近了,近得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每一丝纹路。
终于,他直起身,回头道:“有一截烟蒂。”
死者郑世鸿,五十一岁,菲曼国际美容学院的创办人。
和本月另外两起凶杀案的受害者一样,他被人由身后勒紧致死,脸上浮着一层违和的妆容。
“烟蒂?”徐家乐立即上前,“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如果是凶手留下的烟头,必然可以在上面提取到DNA,会是案件突破性的进展。
“烟头是死者自己的。”程星朗摇了摇头,举起镊子,展示烟蒂底部的痕迹,“凶手捡起被才踩灭的烟头,利用尸僵现象摆姿势的时候——”
“塞进死者嘴里?”一向温和的梁奇凯面色骤冷,“这是在向警方示威?”
警员们保持着沉默。
先是一年前集装箱厂那桩案子,凶手没来得及完成的仪式。
再到接二连三这几起案件。
深水埗早餐铺里,冯耀文笔直地坐在桌前“微笑”,旺角那栋废弃唐楼里,张志强单腿弯曲坐在台阶上,而现在,美容学院的废弃教室,郑世鸿被摆成端坐姿势,僵硬的唇间带着半截烟头。
它们都是凶手完成的“作品”。
“郑校长的烟瘾确实很大。”保洁阿姨说,“每天至少要抽一包。”
不管是那颗烟蒂,还是教室故意虚掩的门——
都可以断定,这是凶手精心设计的叫嚣和挑衅。
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法平静,莫振邦猛地踹向课桌,骂了一句脏话。
B组警员们四散收集证词,几位讲师在清晨得知这个消息,都是红着眼眶回忆。
“郑校长早就开始接触这个行业了,那时候男人学化妆,要承受多少异样的眼光……但是郑校长没有放弃,坚持到现在,硬是闯出了名堂。”
“我们的学制很灵活的,可以全日制上课,也可以选择夜间或者周末的课程。这也是他的初衷,郑校长总说,梦想不应该被设限。”
“这段时间郑校长一直在忙扩展校区的事,新校区马上就要开业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