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陈九堂,不讲人情味,好歹把公司和家产留给她。
既然是她的,可以自己做主,想着给鼎之留一份。
看他落到父子反目的境地,于心不忍,同情心泛滥。
陈广海登时傻眼,一会指向董只只,一会指向陈嘉弼:“他……她……他俩不是姐弟嘛!爸,你糊涂啊!”
“胡扯!”陈九堂休息片刻,缓和了些,“民政局是你家开的?这能搞错吗?他是莫言风的儿子,恒裕集团继承人,中宏交到他手里,我放心。”
陈广海指尖在三人面前瞎晃悠:“你……我……他……”
他被家里关系彻底搞糊涂,陷入混沌与迷惘。
儿子不是儿子,孙子不是孙子,孙女不是孙女,整一锅大杂烩。
陈九堂摁下内线:“送广海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他。往后没董总允许,不得出入公司。”
两名保安迅疾赶来,一左一右把出陈广海拖出去。
办公室门合上,陈九堂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窝,红肿一片,摇头叹息:“不孝子!”
他握住董只只的手:“看在我养他多年的份上,每月给他打点生活,不要多,够开销就好,让他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没钱没权,威胁不到你们夫妻。”
从别人口中,听到“夫妻”二字,董只只才算有点结婚的真实感。
从昨晚到下飞机前,净顾着快活,都快忘了此行目的。
陈九堂又握住陈嘉弼的手,搭在董只只手背上:“中宏是我半辈子心血,现在交到你们手上,别让我失望。最后这段日子,凤莲肯陪我,我知足了。”
于凤莲是董只只奶奶,离婚后改嫁,前几年丈夫去世。
她同意陈嘉弼的请求,伴陈九堂走完余生。
陈九堂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请柬:“只只,今晚有场私人晚宴,是些深港两地的业内人,你去露个脸,今后拿地,彼此也好相互通气。还有几家银行代表,客气点,让他们通融通融,争取点时间。”
一上任就派任务,还真是陈九堂的作风,效率奇高。
陈嘉弼挽住董只只,按她手背,转头勾嘴笑了笑。
也是。她做个大花瓶就好,有陈嘉弼在,董只只心里不怵。
曾经的小弟,已成一方名流。
然而,回到酒店,董只只慌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她指着房间里的六组龙门架,每组架子前,站着一名黑西服白手套的女性Sales,所有品牌均为奢侈品牌高定。
别说高定,她连一件像样的Coach都没,更遑论el,LV,Hermes,Prada之类的国际一线品牌。
董只只坐在地上直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去,这种场合我应付不来。”
让她卷起裤管,叉开腿,在KTV跟客户划拳喝酒,不在话下。
叫她穿礼服,在高端私人聚会上装名媛,肯定要出洋相。
董只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Sales见她这般休闲穿着,以及进门后的蹩脚表现,个个憋着笑。
这帮人常年混迹于富豪圈,看人贼准,一眼便知,董只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陈嘉弼挥手示意她们出去,让董只只自己选。
一群黑乌鸦离开,董只只才稍稍平复,仍旧拒绝:“我穿裙子,踩高跟鞋,走不好路的。”
作为秘书,她曾陪伴莫少楷,出席过几次高端商务宴请,像只提线木偶,呆呆傻傻杵在原地,里头的规矩和门道,完全搞不懂。
当时身份是秘书,没人在意。
这回以中宏置业总裁身份出席,董只只心里直打退堂鼓。
她原则性强,超过自身能力范畴的事情,绝对不做。
到底还是陈嘉弼了解她,痴笑道:“你刚不是答应爷爷,要守护好公司,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激将法在董只只这里,永远行得通,她爱吹牛,敢打包票,喜欢说大话。
正在犹豫,要不要试试看,头已经被蒙在衣服里,陈嘉弼亲自动手,把T恤衫撩起,不老实地包裹住淡黄色蕾丝边,弄得董只只一阵气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换衣服,要么脱衣服。”
“换!我现在就换!”董只只缴械投降,最近身体疲乏,得缓几天。
她心中感叹,年轻真好,有用不完的力气。
嫁给他,捞到个大便宜!
与大部分女生一样,董只只向往优渥生活,有朝一日,能穿漂亮衣服,戴名贵首饰,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憧憬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
她终于体会到富人的艰辛。
换了十来套礼服,陈嘉弼像是故意跟她过不去,这里不好,那里不满意。
偏偏他一个男生,说出来的理由,叫人无法反驳。
“你小腿粗,要穿长裙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