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起那件事,董只只双腿发软,心有余悸。
事情办不办得成,她不清楚,一百万的诱惑实在太大,董只只拼死拼活干了六年,也才赚到这个数。
她留有后手,绝不吃亏:“我试试,要没办成,别找我赔钱。”
莫少楷从西服内袋掏出黑色万宝龙钢笔,与之前那支一模一样,填了张支票,顺带把名片推给去:“这是定金,一周时间,需要我配合,可以找王佳佳,从现在起,你是恒裕地产总裁秘书。”
字迹遒劲有力,笔锋飘逸,董只只数了数零,二十万整。
她抖了抖支票,眉开眼笑:“没凭没据,你不怕我收了钱不办事?”
莫少楷转动手中钢笔:“路上偶遇,你坚持还我钢笔,代购诚信,不趁疫情漫天要价,凭这两点,足够。”
他留下一口没喝的咖啡,与董只只握了握手,消失在夜幕里。
董只只不怎么喝咖啡,但是花钱买来的,对面那杯一口没动。她咕噜咕噜,把两杯咖啡一块喝干,打了个饱嗝,兴致盎然地回家。
坐在写字台前,端详手中黑色的名片,硬硬的,金属质感,边上有一圈金色边框,是黄金还是镀金,她分不清,瞧着挺贵。
一个地产老板,在外交际,身份面子顶重要。
目光落在抬头上,下面有英文字母,很小,董只只眯起眼睛看,是Kain。
她恍然大悟,定是莫少楷听说工地情况,客户把她的小红书账号推送给他,疫情封锁,不得已,让助理找她代购。
投其所好,董只只最是擅长。
看贾副局面色苍白,身子骨虚,董只只净挑些鹿茸牛鞭,往贵里买,几年下来,过年过节拜访,见他面色红润,气色好多了。
根据莫少楷提供的信息,董只只一早在住建局停车场守候。
她当起私家侦探,一天功夫,把对方家庭住址,老婆小孩,还有他们家那条爱吃五香牛肉的拉布拉多,摸得门清。
莫少楷透露,刘主任是妻管严,重点攻克他的夫人。
连续两天暗中观察,发现每晚七点左右,刘夫人会在小区里遛狗。
她从楼下杂货铺老板那,借了条土狗,拴绳子,去那边溜。
土狗性子暴躁,被董只只牵着,在陌生的环境里,很不安分,不停犬吠,拉布拉多受到惊吓。
刘夫人衣着朴素,全身上下没个LOGO,董只只在东大门倒卖过服饰,瞧着面料不高档,做工也一般,应是网购大路货,百来块的东西。
小狗受到惊吓,刘夫人忙不迭拉绳,用力拽狗,同时一只手护住领口。
这些年跟客户打交道,董只只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对方无意识的小动作,引起她的注意。
照理说,都是女的,没必要提防。
董只只喝止大黄,堆笑道歉:“对不住,大姐,没吓到你家狗吧?”
刘夫人垂落手臂,抿唇浅笑,说是没事,往反方向走。
借着月色,董只只瞅见她脖子里的珍珠项链。
她不是害怕走光,而是在保护项链。身子猛然间剧烈晃动,若绳子没穿紧,珍珠搞不好会散落一地。
董只只代购过珠宝首饰,想也知道,东西恐怕不便宜。
代购这一行,断断续续干了五六年,董只只自诩有些甄别能力,回家在网上上的珍珠项链图片上搜索,那日天黑,串珠泛着幽幽暗光,光泽剔透。
她找出三幅图,不太确定,是哪款。
刘夫人五十来岁,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喜爱珍珠,董只只不喜欢老气的东西,对此一窍不通。
次日,她去医院挂了个肠胃科,刘夫人是副主任医师。
询问症状,董只只说偶尔胃痛,有抽搐感。
她没瞎说,常年跑代购,三顿并一顿,整天啃面包,胃里一直不舒服,不算严重,拖着没去查。
她不想去医院,心里有阴影,董莺身上插满管子的画面,想起就心慌。
趁诊断的功夫,董只只细致观察,手上没戴戒指,脖子里挂着昨晚那条珍珠项链,色泽暗沉,颗粒饱满,大小均匀。
躺在诊疗床上听诊,刘大夫侧对她,一缕阳光打在珍珠上,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
刘大夫让她预约胃镜,目前不好说,可能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慢性胃炎,让她注意三餐规律,不要暴饮暴食,具体等报告出来再说。
临走前,刘大夫蓦然问道:“你是昨天小区里遛狗的小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董只只声称住在对面的老破小,此处宽敞安静,再次说了声抱歉。
临近中午,董只只是最后一个病人。护士进来关照一声,下午有台临时加的手术。
刘大夫在洗手台洗手,摘下项链,揣入白大褂兜里。
回到家,董只只越想越不对劲,照理说医生戴首饰很不方便,还容易弄丢。
按照莫少楷的名片地址,董只只去恒裕地产报道。
学校毕业,没上过班,董只只穿了件红白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自称是莫少楷秘书。
前台捂鼻轻笑,更加不让她进:“每天都有人打莫总秘书的名号,麻烦小姐下次换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