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稻草人守卫稻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凝望时不时咳两声的姐姐,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陈嘉弼“发烧”那日起,陈鼎之便被董只只送去胡秀莲家,怕被传染。
此刻房里,仅有姐弟两人。
董只只把自己卷进被窝,宛若焚香沐浴,等待被抬入寝宫,承泽雨露的妃子。
可能是喉咙不舒服的原因,偶尔拧起眉心,似在享受欢合,情难自抑。
见她额间细密岑岑的冷汗,又好像刚经历一场酣畅的云雨,犹在回味。
该死!隐藏在心底的渴求,又被唤醒。
陈嘉弼滚了滚喉结,吞下口水,握着拳头,全身紧绷,与潜伏在体内的邪祟,做抗争,誓要将这股力量,压制下去。
因为今晚陈鼎之不在,切不可鲁莽行事。陈嘉弼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一双黑瞳长得很美,如夜明珠般璀璨。
然而,这只是表象,明眸里的黑洞,蕴含巨大的穿透力。
被子、保暖内衣、甚至是带有金属钢圈的防护罩,在他面前,不过是薄纱一缕。
只需轻轻一挥手,便可摘除干净。
不!他是姐姐,是我最敬爱之人,怎可用污浊之眼这般凝视。
陈嘉弼痛苦地将两指戳向双目,感到轻微的阵痛,卸了力。
他不能毁了这双眼睛,今后还指望它挣钱,和姐姐一起撑起这个家。
试图分散注意力,陈嘉弼在幽暗中徘徊,与支配心灵的恶念,殊死搏斗。
陈嘉弼意志坚定,趁你病要你命,是小人行径。
他不屑这样。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理智占据上风,陈嘉弼清醒过来。
即将撞上衣橱,他一个转身,发现深幽的暗沉里,有另一双晶莹透彻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随着他踱步的方向,缓慢平移。
早在五分钟前,董只只被房里细微的脚步声吵醒,昏昏然看着陈嘉弼在床前,来回踱步。
等她数到第一百个回合,终于忍不住发问:“大半夜,你走来走去,发什么神经?”
第24章“自家人也下得去手。”
目光瞥见董只只坐起的第一眼,陈嘉弼好比走在钢丝绳上的杂技演员,没有回头路,停不下来。
他硬着头皮,尽量装作自然松弛,在观众面前表演。
停下来,他该如何解释?
你生病,我不放心,起身观察。
哪有半夜送温暖的,没病也要吓出病来。
还是说出心底真实想法,想要看光她,扒光她,还想要干她。
不!绝对不行,这是自掘坟墓,没事找抽。
况且,他来回踱步的诡异行为,很难找到合理解释。
陈嘉弼一边思索应对之策,一边继续踱步,尽量不去看她。
心里七上八下,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董只只爬起来,挡在陈嘉弼面前。
他走到卧室正当中,按照之前的活动范围,应该走到阳台移门,再返身。
前方道路被阻隔,陈嘉弼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步子迈得越小,心里越慌,怕被姐姐瞧出异样,引起警觉。
他像个带有热成像感应的机器人,遇到前方障碍,自动修正路线,掉头往回走。
董只只一路跟在陈嘉弼身后,也不说话,直直盯着他,把后面的路堵死。
右边是卧室房门,左边三张靠背椅被撤走,陈鼎之今晚不在,用不着。
陈嘉弼果断修正路线,向左拐。
董只只又跟在他身后。
前方已无道路,陈嘉弼被锁入死胡同,动弹不得,转过身,在董只只面前,原地站定。
他把目光掠过姐姐头顶,空洞地看向前方。
边走边思考的过程中,陈嘉弼想到一个完美的解释——梦游。
对,他在装梦游。
董只只也是这么想,但把前面的“装”字去掉。
通过这几分钟观察,她认为可能他最近学习压力大,考试没考好,导致情绪崩溃。
陈嘉弼又是个闷包,什么事都憋在肚子里,不和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