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补习班期间,贾正清经常冷嘲热讽。这次变本加厉。
与姐姐相处多年,董只只性子直爽,从不拐弯抹角说话,陈鼎之瞧不起他身上那股子醋酸:“你把话说清楚,我哪得罪你了?你都不认识我姐,为什么开罪她?凭什么造谣生事!”
董只只常拿自己说事,有意无意教导陈鼎之:“鼎之啊!做人和做生意一样,要讲良心,实事求是,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就是不好的,不能为一己私利,把不好的说成好的,那是欺骗,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董只只的处事原则,深深影响两个弟弟,做人首要条件是善良谦逊。
然而贾正清咄咄逼人,一而再,再而三,口出恶言,重伤董只只,陈鼎之又想起姐姐的话:“你是男子汉,将来长大了,要保护姐姐,以后姐就靠你啦!”
董只只本意让他坚强独立,读好书将来有出息,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
每个男孩都有一颗拯救地球、维护家人的心,陈鼎之被恶言挑唆,彻底激怒,一拳头挥过去。
贾正清精瘦,像只马戏团猴子,左闪右避。既然陈鼎之先动手,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就此两人抱作一团,相互厮打。
很可惜,陈鼎之不善此道,没打过架,终究落了下风,被贾正清躲闪之余,偷袭海揍。
扭打间,陈鼎之一头撞在墙上。
严格意义来说,他牙齿松动,并非贾正清所为,班主任有足够底气,偏袒他。
面对老师区别对待,同学讥讽眼神,陈鼎之委屈极了。
董只只把书包放电瓶车踏板,扭头说:“管人家干嘛?说两句又不会掉一块钱、少一斤肉,还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出这样的事,没什么不好的嘛!不花钱,就能看出谁真心拿你当朋友看待,谁是虚伪的酒肉朋友。你赚大发了,懂不懂?”
陈鼎之不这么想,他喜欢交友,这样就不孤单了。
现在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但也不好跟姐姐硬犟。
姐姐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
办公室风波后,董只只怕同学刁难弟弟,每日接送。
学校在小区里,只有一个出入口,出了小区,是条小胡同。拐出胡同,才是大马路。
这日陈鼎之被留下订正作业,放学晚。
董只只载弟弟进胡同,两名手持钢棍的社会青年,拦住去路。
“你们要干嘛!我跟你们讲,现在是法治社会,别走歪路,将来要后悔的,多想想你们的父母,看到你这样,有多寒心。”董只只刹车,嘴上这么说,手把方向盘,及时掉头。
能刚就刚,刚不过就撤,保命要紧,陈鼎之还在后座。
董只只早早进入社会,明哲保身,是起码的生存之道。
热血少年哪里听得进这种教训人的口气,手心敲击钢棍,步步逼近。
后路被堵死,另有两名大花臂,在后包夹,把电瓶车围困在狭长的胡同里。
陈鼎之颤巍巍说:“你们这次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别伤害我姐。”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哪是勒索钱财,是来图命的,董只只目光警惕,沉住气,再掉头,按住刹车,车把手拧到底,准备冲过去,回头安抚:“别吵,要钱我也不会给,自己赚来的,凭什么给他们。鼎之不怕,有姐在。””
语气坚定,手里满是湿汗,董只只心里瘆得慌,若弟弟不在车上,拼就拼了,大不了豁出这条老命。
围拢之际,陈鼎之挥手向前一戳,尖叫一声:“姐,哥来了!”
董只只眯眼瞧,见他从路边建材堆里抄起根木棒,慢悠悠走过来,穿堂风飘起敞开的衬衫衣角,咧着嘴,玩世不恭样儿,酷毙了!
少年木棍拖地,在斜阳里溶出层层光晕,犹如天神下凡,救姐弟于危难之中,经过半年多的锻炼,董只只骤然意识到,陈嘉弼体魄健硕,栗子肉快要把短袖撑破。
危及关头,董只只来不及细想,喊道:“抱紧我。”
前方两人扭头张望,“滋溜”一声,电瓶车如箭飞梭,向陈嘉弼冲过去。
交臂而过的刹那间,陈嘉弼扯起唇角,眼眸飘出邪魅,大拇指擦过鼻尖,轻哼一声,仿佛在说:“交给我,这群乌合之众,不劳姐姐动手,小弟代劳便是。”
只有在无比自信的情况下,陈嘉弼才会做出这般表情,以往每次期末考试,董只只问他有没有把握,他不仅轻哼,反过头来让董只只顾好自己,别再挂科。
遇到重要事情,董只只坚信陈嘉弼可以处理好。看他自信满满,关照他把握尺度:“别太狠,最近赔了不少钱,给我省点。”
陈嘉弼目露凶光,成竹在胸,拉出一道弦月,好似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陈嘉弼让出身位,放姐弟通行,而后站在中间,把路封死,手里木棒一顿乱舞。
陈鼎之扭头回看,大呼:“哥哥在后面,救哥哥!”
共同生活五年,董只只早把陈嘉弼当成亲弟弟,担心他寡不敌众,就算勉强打赢,受点小伤在所难免。
驶到大马路,她摸出手机报警,让陈鼎之坐在电瓶车上,不要乱跑,张臂拦下路人,带着哭腔嘶喊:“胡同里打人啦!出人命啦!大锅帮帮忙!救救我弟!”
山东人豪爽,本地话招呼一声,梁山好汉瞬间聚集,好几个路人,冲进胡同。
有个拄拐的银发老人,要去帮忙,被董只只劝退。
不一会儿,警车停在胡同里,里头被围个水泄不通。
等姐弟拨开人群,陈嘉弼浑身淤青,四仰八叉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余光瞥见董只只潮红的面颊,霞光将飞溅的泪珠凝成璀璨的水晶,透出五颜六色的光泽,在近乎黑白的景象里熠熠生辉,微微扬起唇角,满含笑容,合上眼皮。
第30章“以后别看这些,对身体不好。”
没点实力装酷,纯粹是找抽,陈嘉弼被抬上救护车,四名小混混一字排开,双手抱头,蹲在墙脚,屁事没有。
基本是硬伤,没伤到脏器,陈嘉弼付出两腿一手骨折的惨痛代价。
四人是无业游民,身上没钱,有也去找乐子花完了,还是董只只垫的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