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小女生娃娃也不抓了,围在他身边,不乏有人当场示爱:“鼎鼎好棒,爱你哟!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陈鼎之从小被包围在女人堆里,上至胡秀莲和她妈,下至同龄同学,拿捏得死死的。
外加婴儿肥的小脸蛋和天生的小卷毛,性子又温和,甚是讨人喜欢,在班里素有“少女推土机”的美名。
陈鼎之动作娴熟,还有余力边跳边聊:“我姐说,要满18岁,才可以谈恋爱,我现在不想这些事情。”
他总是把姐姐挂在嘴边,像个没断奶的娃,男生都看不起他,但陈鼎之不在乎。
他玩他的,跟其他人井水不犯河水。
一连好几天,陈鼎之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到家,董只只生疑,下课去学校了解情况,扑了个空,老师说已经放学。
她抓住一个做值日生,刚出校门的班上同学询问。
同学老实巴交,打开手机朋友圈,说他可能在这个地方,最近班里经常有女同学发他玩跳舞机照片。
董只只是本地人,一眼辨出是学校附近的电玩城,一群花痴女生在评论里喊他老公。
她气急败坏,立马骑电瓶车杀过去。
正好看到他眼都不眨一下,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丢给同学,又婉拒女生告白。
在外面,两个弟弟再怎么胡闹,董只只多少给他们留点面子,主要是陈鼎之。
董只只嚼着口香糖,往边上跳舞机塞几块币:“跳一把,输的给五十。”
陈鼎之在兴头上,没抬眼,自从上次轻松挑落号称“市北区翻斗王”的记录保持者,已经没人敢和他比了:“行,输了我给五十,赢了不要钱,舞曲随你选。”
他对自己的技术相当有自信。
居然有不自量力的,胆敢battle胶州湾鼎王,边上女生纷纷起哄。
这是大伙给他起的绰号,可见实力一斑。
陈鼎之一曲结束,撩起袖子,挥了把汗,当中不带停,往投币口塞币:“小姐姐,输了别跟我告白就行,我不谈恋爱。”
他倒不是狂,实在是有好多女生,以挑战之名,借机套近乎,想要做他女朋友,索□□先言明。
电玩城人多嘈杂,董只只发起挑战的话音,湮没在人群,当时陈鼎之集中精力,一顿快节奏输出,没仔细辨别,随口答应。
吃瓜群众屏住呼吸,等着看好戏。董只只凌厉如疾风骤雨的嗓音,掠过零星的加油声,流入陈鼎之的耳廓:“你想做我男朋友?可以,没问题!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陈鼎之眼皮猛地一跳,偏头望向董只只,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绵羊,缩起肩膀,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音乐响起,上下左右键密如细雨,倾泄下来。
董只只歪着脖子,嘴角挂起晦涩不明的笑意,两手叉着腰,往向上箭头蹬几下,势大力沉,摆出要把跳舞毯踩得稀巴烂的架势。
陈鼎之羞涩地垂下头,任凭边上屏幕里的箭头往下掉,不敢挪动半步。
一曲终了,董只只胡乱踩,多少踩中几个,分数显然高于一动不动的陈鼎之。
董只只个头比初中生高不少,说话口气嚣张狂妄,鼓着一侧腮帮子嚼口香糖,脚尖戳地那股子狠劲,叫人心惊胆寒。同学以为碰到痞子,一个个识趣开溜,躲在角落不敢出声。
觑一眼边上几个小丫头,董只只大大方方牵住陈鼎之的手,举过头顶,大声说:“做姐女朋友,敢不敢?”
“不敢!姐,我错了!”陈鼎之小声嘀咕,不敢看她。
声音轻得连站在边上的董只只,也是听得含含糊糊。
董只只拽他往外走:“走,姐带你约会。”
说罢,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离开电玩城。
“小鼎鼎为什么让她?这人分明跳得很烂!”
“社会大姐呗!谁敢招惹?别说小鼎鼎,你敢吗?”
“那他会不会出事,要不要告诉老师?”
“你傻呀?告诉老师我们去电玩城,岂不是一锅端?”
同学们七嘴八舌,最终眼睁睁目睹陈鼎之被带走。
路上飘起毛毛雨,回到家董只只收衣服,顺手拿个铁衣架,往陈鼎之屁股上打:“你现在本事大了!背着我去打游戏机,还一堆人向你告白!怎么,当皇帝了?你当是在后宫选妃啊?那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胶州湾鼎王的女人!”
这个绰号,是董只只在陈鼎之同学的朋友圈里瞄到的,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路上就想把他一脚踹下电瓶车,强忍内心愤怒,此刻犹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用足全身力气,把衣架都打折了。
陈鼎之不敢回嘴,被打得一惊一跳,不敢躲,更不敢辩驳,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擤鼻子,用力往回收。
姐姐说过,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陈鼎之不敢哭。
董只只不依不饶,换个衣架,继续抽:“你姐在外面累成狗,拼命赚钱,你能耐啊,说给钱就给钱,你当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陈鼎之大手大脚惯了,反正没钱,跟姐姐撒个娇,随便找个由头,董只只从不拒绝。平时跑腿买烟买酒,从里头克扣点,足够用了。
在榉园学校,身旁全是富家公子哥。陈鼎之是群星里最不起眼的那一颗。
换个学校,猴子称大王,他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款爷,享受大方撒钱,被众人追捧的感觉。
在家里,在学校,他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习惯于高高在上。
陈嘉弼推门进来,见董只只大动肝火,发丝粘连在脸上,浑身汗津津,对弟弟大打出手,赶紧绕道走。
估摸陈鼎之又做出什么不像话的事,惹姐姐生气,他决定先搞清事情真相,再伺机解救弟弟。
“你来得正好!”董只只打累了,把折弯的衣架丢在地上,又拿出一个不锈钢小拇指粗细的衣架,丢给陈嘉弼,“你帮我接着打,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当我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