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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头。
许之蘅将将由那横厅中出来,才快步走出长廊,就见许曼满面焦急迎上前来,关切问道,“如何?事情解决了么?阿春无事吧?”
许之蘅立即握住她的手,满面感激,“曼姑姐儿,今日真真多谢有你,若无你及时通风报信,只怕这事不能善了,阿春她现下已无事了。”
“阿春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无需言谢,你放心,我方才就守在此处,没有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旁人不知此事,阿春的名声不会因此有损的。”
“你是今日的及笄宴的主人公,前头正等着你开席呢,快去吧。”
许之蘅闻言点点头。
眼见四面无人,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捞起裙摆就向前一溜小跑而去,好在她脚程足够快,将将赶上开宴时间,并未让宾客们多等。
过了不多会儿。
平复好心情的孔春也回来了。
不过旁人都忙着应酬,并无人察觉她的异样,倒是孔立诚看出妹妹神色有些不对,不由多问了句。
“方才你去哪里了?我在庭院中四处都寻不到你,眼睛怎么红着?莫不是方才谁欺负你了?”
孔春不想多事。
且既然事态已经平息,再同孔立诚说也是无益,所以她只摇摇头,“方才与曼姐儿在后头说话,所以耽搁了,我眼睛红着么?估计是方才风迷了眼,我用力揉了两下。”
这个小插曲,就在众人瞧不见的暗潮中,迅速化解消弭,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众人的眸光都落在许之蘅上。
包括今日来赴宴的曹安。
他坐在席上,眼睁睁看着昔日青梅,由最初粗粝蛮辣的模样,变成如今光彩动人,仪态万千的贵女。
这种滋味怎么说呢。
就像是颗本来只有他瞧见的蒙尘璞玉,忽然被这世间手艺最精巧的工匠,雕琢成最完美的样子,示于众目睽睽之下。
眼过之处,尽是男宾们或欣赏或垂涎的目光。
耳中听到的,大多都是溢美之词,以及极少数女眷们的嫉妒之言。
曹安忽就很想将她再藏起来。
让旁人再也无法窥视半分。
尤其是她那个该死的,威势擎天的前夫!
他着实后悔。
后悔为何当时没有忤逆父母,直接将她娶入家门,若当时这么做了,他如今就是首辅的嫡长女婿,有了这重身份,无疑于直上青云。
想当初,首辅不也是娶了肃国公之女才发迹的么?他完完全全可以重走首辅当年的老路,以自己的才华与手腕,今后必也是名留青史的能臣。
区区首辅妹婿,够不上他的野心。
许曼不仅比自己大上三岁,且以她在首辅府中的地位,今后就算是嫁入曹家,首辅也断然不会帮扶太多,不过就是空有个好名头罢了。
非得是女婿不可。
可那日在府中碰见。
她虽看在往日情面上,为他避免了晋王的继续羞辱,可后来却冷清冷面,话里话外都透着要同他撇清干系。
“我不希望曼姑姐儿知道我们以往的关系……你今后同她成了亲好好过日子……”
这个小傻子。
他从来就未曾将许曼放在眼里过。
从始至终,曹安心中都只有过她一人,就算那日她已在桃源村成亲嫁做她人妇,他也都是满腹心思想着怎么将她夺回来。
以前他或许还能仗势妄为。
可她现在已经成了首辅嫡女,又如此同他划清界限,肯定在短时间无法再卸下心防……且现在婚期已定,若想在短时间内,将未婚妻的人选由许曼换成许之蘅,简直难以登天。
应该如何做,才能达到目的呢?
曹安正冥思苦想着。
抬眼间就望见了小厮刘东,曹安派遣他去桃源村调查,现下终于回来,此时正被拦在庭院的入口处,瞧他神色焦急,似是有话要说。
曹安随意寻了个借口离席。
见刘东带到偏僻处,“瞧你这般急晃晃寻来,莫非是桃源村有异?”
“公子神机妙算。小的仔细去官署调查过,果然由其中查出些蹊跷来。官差去桃源村彻查的那个雨夜,接连发生了许多事。先是薇娘的夫君被追捕,而后丁叔又死了,就连刘瘪三也在那日失踪。”
“因*着是刘瘪三去衙署举报的,后来没抓到人,官差们自然想找那厮问责,可遍寻了好几天都无果,后来您猜怎么找……”
“刘瘪三的尸体,被村民从薇娘屋后的那条河道下流发现,经过仵作验尸,他后背上有多处伤口,根本就不是淹死的,而是有人陈其不备,用利刃在其身后捅死的。”
听到这处。
曹安眼中透出些惊异的光芒。
脑中电光一闪,几乎是瞬间就将这几件事串联了起来,他先是在廊下踱了几步,而后眸底隐隐透出些兴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