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未来的晋王妃,传句话到晋王身前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望见容婉被一众贵女正拥簇着赏花,孔春的脚步又踟蹰了。
容婉不会帮她的。
容婉如今尚未嫁入晋王府,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女子,在此等重要场合,与自己的未婚夫勾搭上?
还在其中帮着穿针引线?
那话不仅传不到晋王耳中。
自己还会被误认为是个攀高枝的女子,被那些贵女嘲讽鄙夷,就算她不在乎这些,可若身陷其中,蘅娘那头又该怎么办?
这条路也走不通。
那条道也堵死了。
孔春无计可施之下,急得掉下眼泪来,她想着只能先走去前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到个好心的小厮帮忙带句话进去……
在转角处急步就撞上个人。
孔春的额头被撞得生疼,可一时间也顾不上这些,打算说句“抱歉”就赶忙离去,可掀起泪眼一瞧……竟是栾辛!
这无异是天菩萨派来救兵!
孔春也顾不上什么怕不怕了,就像撞见最后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栾辛的胳膊,颤着嗓子急惶惶道。
“栾指挥使!”
"你位高权重,这整个镇国公府都畅行无阻,想必定可去前院,帮小女带句话给晋王殿下吧?"
栾辛先是沉下眉头,神色颇为迥异,似是在确认般,“你?想托我?去给晋王传话?”
孔春听出他话语中的回绝之意,握着他手臂的力道愈发中,眼中含泪,整个人都有些慌乱无序,甚至因为过度紧张,浑身都在战栗。
“是。”
“求你了。”
“帮我带句话给晋王殿下。”
“你今后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帮我这一次!”
栾辛手底下过过的犯人无数,现仔细观此女神色,她倒确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并非只是寻常男女间私会的那档子勾当。
栾辛挑着眉眼,嘴角噙了抹冷笑,俯身凑近,好似毒舌吐信般轻道了句。
“……想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孔姑娘今后可莫要食言呐。”
前院。
雕梁画栋的正厅中。
鎏金香炉中飘着沉水香。
秋阳顺着窗棂洒落,在金丝楠木案桌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
谢昭珩坐定在太子下首的紫檀圈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间,是绣满蟒纹的靴底。
若非因着老镇国公以往在军中对他有些提携之恩,谢昭珩是绝不会登门贺寿的,那些奉承的官话,在耳中过了一轮又一轮,倒也难为太子听不厌。
正在心中不耐。
想着要寻个什么样的借口脱身时……
萧建踏入门中,俯身在谢昭珩耳边禀告道,“殿下,皇城司指挥使栾辛,托卑职来给您传话,说许大姑娘邀您去后院西北处假山林窄洞中一叙,”
“栾指挥使也是受那位孔姑娘所托。”
谢昭珩闲适转扳指的举动微滞。?
许之蘅找他?
呵,他现下都还记得那日在观中,她铁石心肠,冷心冷面扭身离去的背影。
现在却约他去叙话?
叙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丝毫旧情可叙么?
她哪里还有脸寻到他身前来?
萧建在旁恭候着,附身询问,
“殿下可要去看看?”
谢昭珩斜乜他一眼,
“……你瞧本王很闲么?”
许之蘅就算有事寻他。
那也该备份薄礼,态度恭敬,亲自求到他身前来。
现却让她那个跟班闺蜜来传话,唤他去赴约?
将他堂堂晋王当做什么了?
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