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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esp;&esp;于是底下的淤泥，被挖开一个两米长半米宽的黑洞。

&esp;&esp;它吞噬了活生生的钟芸。

&esp;&esp;他们明知道这样做会遭报应，害怕替死的冤魂回来寻仇，还剜掉了钟芸的眼睛。

&esp;&esp;那一年，钟芸才十六岁。

&esp;&esp;短短十几年人生，全部都是噩梦般的境遇。

&esp;&esp;钟家没人把她当过小姐对待，邻居总是对她指指点点，她还会因为弟弟的小脾气，而承受十倍百倍的鞭打责罚。

&esp;&esp;她什么都没拥有过。

&esp;&esp;到最后，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esp;&esp;濒死之际，人的各种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esp;&esp;钟庭对钟芸本来就心有歉疚，从家政阿姨那里得知真相后，他又因此添了深深的悔恨。

&esp;&esp;个中情绪糅杂在一起，到底还是生出了梦魇。

&esp;&esp;如萧月恒所想，这个梦中梦的构造与寻常的全然不同。

&esp;&esp;以魂养梦，钟庭其实也是偶然得知。

&esp;&esp;是那位前辈跟他师父聊天时，他偷偷听到的。

&esp;&esp;当时他师父也觉得此术法骇人听闻，一直提醒那位前辈不能随意透露。

&esp;&esp;在那之后，钟庭确实没再从他人口中听过此类传言。

&esp;&esp;如果不是因为他梦里那个与钟芸一模一样的梦官，钟庭可能永远不会想起这回事。

&esp;&esp;钟庭想保住那个梦官，所以自愿分出生魂造一个主梦。

&esp;&esp;这样一来，他不仅能成为真正的梦官，也是承载起整个梦境的宿主。

&esp;&esp;没人比除梦师更了解梦以及梦官，尽管没有具体法决，钟庭还是成功将主梦造出来了，只是没办法确保一定能够留住钟芸。

&esp;&esp;但他已经行将就木，孤注一掷又何妨……

&esp;&esp;“少在这儿自我感动。”

&esp;&esp;萧月恒语气极为冷漠：“你就从没想过，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愧疚跟悔恨，只要一份真真正正的自由？”

&esp;&esp;活着要因为弟弟的脾气受罚，死了还要因为弟弟迟来的愧疚变成梦官，倘若钟芸真能复生，很难不说会不会骂一句晦气。

&esp;&esp;因为萧月恒的话，“钟庭”整个僵在了原地。

&esp;&esp;没想过吗？

&esp;&esp;“钟庭”不清楚。

&esp;&esp;如今的他，不过是残留在此的一缕生魂，真正的钟庭早就躺在棺椁中，等着下葬入轮回了。

&esp;&esp;四周一片沉寂，无风无声。

&esp;&esp;“钟庭”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esp;&esp;这里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不过残梦一场。

&esp;&esp;钟芸无法复生，而他也只是一缕孤魂。

&esp;&esp;或许，他做错了。

&esp;&esp;且不说这样能不能弥补钟芸受过的苦难，他身为除梦师，死后却自甘沦为梦官，也不知是在讽刺谁。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