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霎时陷入死寂,唯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石壁间回荡。女子们惊魂未定,只见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掠过,那举刀欲劈的壮汉便闷哼一声,如断线木偶般轰然栽倒。长刀脱手坠落,在石地上迸溅出几点刺目的火星,照亮了来人的脸庞。
青鸟俯身拾起带路男子的长刀,刀身沾着青苔,却掩不住锋刃上的寒芒。他将火把稳稳插进岩缝,跳动的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长刀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晕,
头散乱的女子见状,瞳孔瞬间骤缩,双手撑着潮湿的地面往后挪了半步:"你你不是王福全?"声音颤抖得厉害。
青鸟暗自苦笑。他千算万算,怎会料到真正的王福全竟是假意投敌来救人的义士?眼下局势虽暂时控制,却已打乱全盘计划。账册尚未寻得,反倒先暴露了身份。
他来到铁栅栏处蹲下,火光在铁栅栏上投下摇曳的光斑:"诸位莫怕,我非歹人。先用些吃食,养足精神。我们在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女子们瑟缩着不敢动弹。那散女子盯着昏迷的带路男子,又看向青鸟:"你与王福全怎会如此相像?"
青鸟摇头浅笑:"此地不宜久留。"说着起身后退两步,"诸位请退后些。"
待女子们退至洞窟深处,青鸟捏起剑指,一股无形盾墙在洞内形成。无形盾墙贴着铁栅栏向外移动。铁栅栏开始剧烈震颤,顶部石屑簌簌落下,铁锈如血雨般飘散。"轰"的一声巨响,整扇铁栅栏硬生生被连根拔起,砸在地上滑出丈余,途经水洼时溅阵阵水花。
一众女子眼睁睁看着沉重的铁栅栏无缘无故从洞口崩裂,眼中满是惊骇。那铁栅栏少说也有数百斤重,竟被这年轻人隔空震落,实在匪夷所思。
头散乱的女子迟疑道:"阁下莫非是修道之人?"
青鸟微微颔。女子们这才如释重负——难怪能有如此神通。她们相互搀扶着,战战兢兢地从洞中走出,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取出竹筐中的吃食分给众人。这些被囚禁多时的女子接过食物便狼吞虎咽起来。其中一个女子腮帮子鼓得老高,突然被噎得直拍胸口。她踉跄着扑向一旁的水洼,俯身就要喝那浑浊的积水。
"且慢!"青箭步上前,解下腰间水囊递去,"娘子,这里有干净的水。"
那女子茫然抬头,额头上结痂的伤疤在火光下格外刺目。她对着青鸟痴痴傻笑,嘴角还挂着饭粒,转头又趴下去喝那脏水。
"她是我们这里第一个被关进来的,"头散乱的女子低声道,"算来已有二十余日了被那些畜生"她声音哽咽,话语难以出口。
那头散乱的女子目光幽幽转向洞内深处,青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潮湿的石壁上赫然凹陷着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约莫脸盆大小。凹陷处积着一汪盘子大小的水洼,洞顶钟乳石不断滴落水珠,"滴答、滴答"地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水坑边缘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滑腻的光泽。
"我们"一个瘦得颧骨突出的女子怯生生开口,声音细若蚊蝇,"都是喝这里的水活下来的"她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指甲缝里满是黑泥。
头散乱的女子看着傻笑的女子继续说道:"后来她撞墙自尽未成,醒来便成了这副模样。如今疯疯癫癫的,反倒少受些苦楚。"
青鸟虽未经男女之事,却也明白这些女子遭受了何等非人的折磨。一个活生生的姑娘,竟被糟蹋至疯癫。看着眼前十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他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
"多亏了她"一个瘦削的女子放下手中的饼,声音轻得像羽毛,"若不是她撞墙自尽变成这副模样,惊动了上面的人,我们恐怕也"话未说完便化作一声长叹,在幽暗的洞窟中久久回荡。
青鸟强压怒火,转过话题问道:"诸位可知道王家娘子?"
"王家娘子?"一个眼角有泪痣的女子抬起头,"这里有好几个姓王的"她突然想起什么,"莫不是王家屯那位?生得特别标致,被马堂主带走了?"说罢又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那头散乱的女子疑惑问道:"你你是为她而来?"
"正是。"青鸟点头,"王家娘子逃出去报了官,我才能找到这里。"
"你是官府中人?"泪痣女子手中的饼突然掉落,眼中迸出希望的光芒,"您真是来救我们的?"
青鸟环视众人,郑重道:"官府大军已在路上,诸位稍安勿躁。"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女子们死灰般的眼眸。她们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再说不出话来。洞顶滴落的水珠声忽然变得清脆起来,仿佛在为这场迟来的救赎伴奏。
那头散乱的女子死死盯着青鸟,凌乱的丝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真正的王福全现在何处?"她声音嘶哑,手指不自觉地绞着破烂的衣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青鸟回道:"他很安全。"这简短的回答在洞窟中激起轻微的回音。他并未说谎——王福全被安置的地方四周布满机关陷阱,寻常野兽根本无法靠近。况且他点的穴道再过两个时辰自会解开,届时白司马派来的人马应该早已赶到。
女子还想追问,却被身后一阵虚弱的咳嗽声打断。青鸟趁机转移话题:"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青鸟见众女子已用完饭食,目光沉静地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他心中快权衡着:送饭耽搁太久必会引起怀疑,眼下虽未寻得账册,但有这些女子作证,要端掉这圣灵教分舵已非难事。至于大洞里那群看守,只要不被现,暂且不必理会。
"诸位,"他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当务之急是先离开此地。"
他暗自盘算着路线:绝不能走大洞原路返回。那斜坡上的两个怪人绝非善类,贸然撞上恐生变故。心中想起来时经过的矿洞入口——那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出路。
岩壁上,一支熄灭的火把静静悬挂。青鸟快步上前,就着手中火源将其点燃。跳动的火光中,他将新点燃的火把递给那位头散乱的女子。在一众萎靡的姑娘中,她尚算镇定。
"劳烦娘子为姐妹们引路。"他将火把递过去时,火把在女子掌心轻轻一按,传递着无声的安抚,"跟紧我,莫要出声。"
青鸟望向仍在喃喃自语的疯癫娘子,眉头微蹙。若任她这般胡言乱语,势必会暴露众人行踪。他略一沉吟,走到那女子身旁轻唤:"娘子。"对方却毫无反应。
正欲提高声音,那头散乱的女子低声道:"唤她菊儿。"
"菊儿。"青鸟依言轻唤。
果然,那疯癫女子闻声转头,冲着头散乱的女子痴痴一笑,又看向青鸟眨巴着眼睛:"菊儿可乖了菊儿很听话的"她枯瘦的手指绞着破烂的衣角,像个等待夸奖的孩童。
青鸟强压下心头酸楚,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菊儿,我们玩个游戏可好?"
"游戏?"菊儿歪着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看谁先说话的游戏。"青鸟环视众女子,又看向菊儿,"所有人都不能出声,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如何?"
菊儿拍手雀跃:"好啊好啊!菊儿最喜欢游戏了!"她的声音在洞中格外响亮。
头散乱的女子会意,适时接话:"那输了的人要受什么惩罚呢?"
青鸟走向关押她们的洞窟,手指漆黑洞口:"谁若出声,就要被关回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