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的目光越过灵台寺,投向远处的高峰。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忽然现山脚下的密林间隐约有一条小径。几个身影正赶着马车,载满大包小包的货物,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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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青鸟心头一动,当即转身向那座最高的山峰掠去。山风在耳畔呼啸,他的身形如飞鸟般轻盈,几个起落便来到半山腰处。透过茂密的山林缝隙,他惊讶地现对面大山的山腰处,竟然隐约可见几处飞檐翘角——那里显然另有建筑群。
"果然有古怪。"青鸟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更多细节。可惜从这个角度,只能窥见一鳞半爪。他估算着两山之间的距离,若是功力全盛时期,大可运起法力飞渡过去一探究竟。但如今伤势未愈,强行施展只会加重内伤。
"看来只能下山与赵木陀会合,另做打算了。"青鸟轻叹一声,转身望向下山的路。对他这样的身手而言,下山反倒更为简单。只见他纵身一跃,衣袂翻飞间,整个人如苍鹰般俯冲而下。每当下落度过快时,他便以脚尖轻点突出的岩石或矮松,借力缓冲。不过片刻功夫,已稳稳落在山脚。
青鸟警觉地环顾四周,侧耳倾听——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动静。确认无人跟踪后,他快步向马厩方向走去,准备与赵木陀汇合。老马见他归来,亲昵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在询问探查的结果。青鸟轻抚马鬃,目光却仍不时瞥向那条隐秘的山路,心中已有新的计较。
马厩旁的白老丈拄着竹杖缓步走来,脸上堆满慈祥的笑容:"客人可是在等人?"
青鸟拱手回道:"正是,等我兄弟回来便启程,不会耽搁太久。"
老丈连连摆手,竹杖在地上轻轻点动:"客人误会了。老朽是见您在此干等,若是不嫌弃"他转身指向马厩旁一间简陋的茅屋,"寒舍就在此处,郎君若不介意,不妨进屋喝杯粗茶。"
青鸟抬头看了看日头,距离与赵木陀约定的时辰尚早。与其在此枯等,不如他略一思忖,便拱手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这边请,这边请。"老丈喜笑颜开,竹杖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引着青鸟向茅屋走去。屋前几株野菊开得正盛,在风中轻轻摇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矮几上摆着粗陶茶具,炭炉上的水壶正冒着袅袅热气。
老丈颤巍巍地提起水壶,浑浊的眼中闪着慈祥的光:"山野粗茶,还望客人莫要嫌弃。"
青鸟连忙拱手回道:"阿翁言重了,在下怎敢嫌弃。"
白老丈笑呵呵地指向桌旁一张磨得亮的木凳:"客人请坐。"青鸟依言落座,木凳出轻微的吱呀声。
老丈一边沏茶,一边感慨道:"老朽在此看守马厩十余载,这屋内饮茶者不过五指之数,客人便是那第五人。"他粗糙的手指在茶碗边缘轻轻摩挲,眼神中透着几分追忆。
青鸟接过茶碗,疑惑道:"何以如此?"
老丈将冒着热气的茶汤倒入粗瓷碗中,双手恭敬地递来:"来来来,这是老朽自制的山茶,客人尝尝。"青鸟连忙起身,双手接过茶碗:"多谢阿翁。"他小心地抿了一口,茶味虽淡,却有一股独特的山野清香在唇齿间萦绕,不禁点头赞道:"好茶,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白老丈闻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还不是嫌老朽这一身的马粪味儿。"话音未落,他浑浊的双眼突然蒙上一层阴翳,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碗边缘。
青鸟看在眼里,轻声道:"阿翁,月有阴晴圆缺,人有高矮胖瘦。一草一木皆得天地造化,各安其位。"他端起茶碗,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被茶水微微晃动,"我等即便身处暗影,只要问心无愧,活出本真。就像这山间野茶,虽长在幽谷,却自有清香。"
老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突然不再颤抖。窗外的阳光透过茅草缝隙,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茶香氤氲中,老丈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久违的明亮。
"好一个活出本真"老丈轻声重复着,声音虽沙哑,却透着几分释然。他颤巍巍地提起茶壶,为青鸟续上一碗新茶。水汽蒸腾间,映照出两张截然不同却同样平和的面容。
浅尝几口后,青鸟放下茶碗,问道:"阿翁在此看守马厩多久了?"
老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算来已有十二个春秋喽"窗外的阳光透过茅草的缝隙,在茶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茶香在简陋的屋内静静流淌。
青鸟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阿翁,这灵台寺的香客近来如何?"
白老丈捧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泛起追忆的光彩:"前些年啊,香火鼎盛得很。老朽这马厩常常不够用,香客们的车马能从马厩排到岔路口"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可这一年来,不知怎的,香客越来越少。如今来的多是些寻常人家的女子,那些大户人家的车马,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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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听到"女子"二字,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那些女子可都去了灵台寺?"
老丈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郎君怎么和之前来的人问一样的话?"
"还有别人问过这事?"青鸟手中的茶碗险些打翻。
老丈点点头,雪白的胡须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就在五日前,也有两位客人来老朽这儿吃茶。听我说起这些,问的话与郎君如出一辙。"他眯起昏花的眼睛,回忆道:"那两人中,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板着一张脸,穿着身古怪的官服——"老丈突然压低声音,"腰间还挂着三枚大小不一的铜钱,看着就蹊跷。另一个年轻些,浓眉大眼的,背了把镶着宝石的佩剑。那张嘴倒是甜得很,把老朽哄得开心极了"说着不禁抚须大笑起来。
青鸟心头一震——这分明是秦师兄和杨岱辰的打扮!他急忙追问:"后来呢?那二人去了何处?"
白老丈摇摇头:"问完话就骑马走了,去向老朽实在不知。"他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要老朽说,都是那圣灵教造的孽。"他颤巍巍地指向灵台寺方向,"郎君有所不知,那些女子上了山就再没下来过。老朽时常想,莫不是被山里的妖鬼给"话未说完,老丈突然噤声,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紧张地四下张望。
屋外突然刮起一阵怪风,吹得马厩里的马匹不安地嘶鸣起来。老丈手中的茶碗"当啷"一声落在桌上,茶水溅湿了粗糙的木纹。
青鸟望向窗外,只见狂风卷着落叶在空中打转,树枝剧烈摇晃出"嘎吱"的声响。"不过是阵强风罢了。"他轻声安慰道,转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老丈,"阿翁也知道圣灵教的事?"
白老丈定了定神,佝偻着身子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老朽哪知道这些?是前日来了几个府衙捕手,盘问圣灵教的事,我才晓得出了大乱子。"他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青鸟沉吟片刻,问道:"阿翁可曾将女子未下山的事告知官府?"
"使不得!使不得!"老丈连连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老朽能在此看守马厩,全仗了尘大师的恩典。大师的为人我最清楚,绝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忽然压低声音,"昨日大师从外归来,我将此事相告。大师说这都是坊间谣传,不足为信。"老丈揉了揉昏花的眼睛,自嘲道:"定是老朽眼拙,没瞧见那些女子下山。"
窗外,风势渐弱,一片枯叶飘落在窗棂上。老丈的话让青鸟心中疑云更甚——了尘大师若真与此事无关,为何要特意安抚一个看马厩的老者?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白老丈突然压低声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还有更古怪的事呢!昨日又来了三人,穿着和先前那人差不多的官服,可腰间挂着的铜钱竟有七枚之多。"他猛地抬头看向青鸟,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那三人中有个小女娃,看着不过八九岁年纪,可那双眼睛"老丈打了个寒颤,"老朽活了这把岁数,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活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