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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江州司马(第1页)

司马府的中堂内,青鸟与清韵代静候白司马的到来。清韵代轻轻摘下帷帽,置于一旁的茶几上,露出一张如画般的容颜。青鸟却仍戴着那顶锦布斗笠,纹丝不动。一名婢女端着茶盘进来奉茶时,目光在青鸟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满是困惑。而当她瞥见清韵代的容貌时,手中的茶盏险些失手,慌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后堂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快步走入中堂。他身着素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方青玉,面容虽带着几分倦色,却仍掩不住儒雅气度。来人目光在堂中二人身上扫过,从最初的期待转为明显的诧异。

"二位是?"白司马眉头微蹙,声音中带着谨慎的试探。

青鸟见故人现身,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白司马比在长安时消瘦了许多,眼角添了几道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抬手轻掀斗笠边缘的锦布,露出半张面容,拱手道:"白先生,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清韵代见状,立即盈盈下拜,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白司马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待看清斗笠下的面容,他几乎脱口而出:"青——"却又猛地收住,硬生生将后面的字咽了回去。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安好,安好!"

青鸟从座位旁拿起锦盒,双手恭敬地捧至白司马面前,微微欠身道:"此行仓促,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先生笑纳。"

白司马见状连忙摆手,花白胡须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颤动:"小友太见外了。你们能来,老夫已是欢喜不尽,何必如此破费。"话虽如此,眼中却流露出欣慰之色。

他转头向侍立一旁的中年仆人招了招手。那仆人立即会意,快步上前,双手接过白司马转递来的锦盒,动作轻缓而恭敬。在退下时,还不忘向青鸟和清韵代欠身行礼,而后才捧着锦盒缓步退入内室。

白司马快步上前,朝着后院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我们后院说话。"转身对周围仆人肃然道:"这是我的贵客,有要事相商。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来后院打扰。"众仆连忙躬身称是。

三人穿过回廊,青鸟注意到白司马的步伐虽快却略显虚浮,不禁暗自皱眉。廊下的紫藤花开得正盛,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曳,为这场重逢添了几分诗意。

白司马领着青鸟与清韵代穿过庭院,来到一处幽静的书房。待房门紧闭,青鸟这才缓缓摘下斗笠,向白司马深深一揖:"白先生,青鸟冒昧登门,实在唐突,还望先生海涵。"

白司马连连摆手,眼中泛起温和的笑意:"青鸟言重了。自长安一别,老夫时常惦念,不知何时能再与小友把酒言欢。今日得见,欢喜还来不及呢。"他说着,目光中流露出真挚的欣慰。

青鸟含笑致谢,转身向清韵代引见道:"清韵代,这位便是我常提起的那位了不得的人物——白乐天。"

清韵代自方才起就在暗自揣测这位白先生的身份,此刻听到"白乐天"三字,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她双眸圆睁,樱唇微张,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结结巴巴道:"就、就是那位写下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白白乐天?"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青鸟,纤纤玉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衣袖,仿佛要确认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青鸟见过凤鸣初见白乐天时的失态,此刻对清韵代的反应倒也不以为怪。他向白乐天解释道:"先生莫怪,这位娘子自东瀛远渡而来,平日最是仰慕先生诗文。今日得见真容,难免情难自禁。"

白乐天闻言朗声大笑,那笑声中透着几分洒脱与亲和:"白某不过是作了几拙作,能让海外知音如此厚爱,倒是老夫的荣幸了。"他抬手示意凳子,请二人入座。

青鸟一把拽住清韵代的衣袖,指尖传来的布料触感让他微微一怔。他稍用力道,才将这个呆若木鸡的娘子带到凳子旁。落座时,青鸟余光瞥见清韵代仍直挺挺地站着,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抬手去拉清韵代的手腕,第一次只是轻轻碰触,对方毫无反应。第二次加重力道,才感觉那纤细的手腕在他掌中微微一颤。清韵代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满是茫然,连带着睫毛都在不安地轻颤,活像只受惊的小鹿。

"坐吧。"青鸟压低声音道,眼神往身旁的凳子示意。这简单的两个字似乎终于穿透了清韵代混沌的思绪。她慌忙低头整理衣襟,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带,动作僵硬地缓缓落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白乐天执起青瓷茶壶,袅袅茶香随着他斟茶的动作在室内氤氲开来。他眉宇间原本的病色似乎也被这茶香冲淡了几分。当他把茶盏递向青鸟时,青鸟连忙起身,双手恭敬地接过:"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清韵代见状也猛地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不、不必客气"她平日里灵动活泼的神采此刻全然不见,整个人拘谨得像只受惊的雀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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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乐天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都坐下说话吧。"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三人重新落座时,窗外的微风恰好拂过庭院里的翠竹,沙沙作响。竹影透过雕花窗棂投映在地面上,摇曳的光影如同水墨画般晕染开来。清韵代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颤,盏中茶水泛起细小的涟漪,倒映着她仍带着几分恍惚的面容。

白乐天凝视着青鸟,眉头微蹙:"昨日御常寺的人来到府衙,提及搜捕你一事,老夫便觉此事蹊跷。"说着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加之他们要接手近日的百鬼夜行案,老夫索性向上官告了假,暂避几日。"

目光扫过二人放在一旁的帷帽斗笠,白乐天若有所思:"原来你这般装扮,是为躲避追捕。"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长安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青鸟深吸一口气,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窗外一阵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的讲述伴奏。

"此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青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将原州之事到长安城内的风云变幻娓娓道来。从颖王府到异国使节相继毙命,从乔装参加太极宫盛宴到御常寺的突然难;最终,不得已被迫离京远遁。每一个细节都如同他手中的茶汤,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惊的涟漪。

白乐天听得入神,时而皱眉,时而颔。待青鸟说完,他长叹一声:"不想这世间局势已至如此地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釉色温润的瓷面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青鸟敏锐地注意到,当自己提及魔族之事以及母亲身为狐狸的化身时,白乐天的神情虽有些许波动,却并无太多惊讶之色,仿佛早已了然于胸。他不禁微微蹙眉,目光探究地望向这位儒雅文士。

白乐天察觉到青鸟的视线,会意地轻叹一声。他缓缓起身,踱步至雕花木窗前,手指轻抚窗棂:"当年,我与杨宝藏同朝为官。他因妖物一案彻查不力,从中郎将贬为长安都尉。"推开窗户,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拂入,吹动他灰白的鬓。

转身时,白乐天的目光变得深远:"后来妖物盗走大明宫宝物一案,老夫自然知晓内情。"窗外的竹影在他素色长袍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待杨宝藏不仅追回宝物,更在灵州大破回鹘十万铁骑,因功升任灵州都督,朔方节度使时"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我与杨宝藏、李德裕交情匪浅,其中内情,自然知晓。"

白乐天直视青鸟,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当年我们曾细问杨宝藏追捕妖物的经过,那时便已知晓令堂的真实身份。"他走回案前,衣袖带起一缕檀香。"

青鸟怔然,他从未想过知晓自己身世之人竟如此之多。思绪飘回原州岁月,杨伯伯始终守口如瓶,如今想来,必是担忧年少的自己承受不住真相带来的冲击。倘若那时的自己骤然得知身世之谜,恐怕早已心智崩溃。

而今,长安之行犹如一场淬炼。重伤之痛、生死之劫,让他的心境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青鸟不禁暗自苦笑——若非经历这番磨砺,以从前的自己,恐怕早已在真相面前迷失了方向。窗外的竹影摇曳,在他眼中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恰似他此刻复杂的心绪。

"原来"他轻抚着茶盏边缘,指尖感受着瓷器的温凉,"这一切早有定数。"声音很轻,却带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白乐天注视着他,目光中既有欣慰,又隐含忧虑。

青鸟轻抚茶盏,目光沉静而深远:"初知母亲身世时,我也曾彷徨无措,内心煎熬难言。"他指尖在盏沿轻轻划过,声音愈坚定,"但回想起诸位前辈为我讲述母亲往事时,我方明白——即便母亲是狐狸化身又如何?活出真我,方为人生至理。"

白乐天闻言,心头猛然一震。他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清澈如水的眼眸,那里面盛着的不仅是纯真赤诚,更有历经磨难后的通透。

"说得好啊"白乐天轻声喟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诗集。自己终日为贬谪之事郁郁寡欢,满腹牢骚,竟不及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得通透。

茶烟袅袅中,白乐天的目光渐渐清明。他郑重地整了整衣冠,向青鸟拱手一礼:"小友此言,令老夫汗颜。"

青鸟连忙起身还礼,声音诚恳:"先生折煞青鸟了。青鸟自知才疏学浅,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他原想再补充几句赞美之词,但转念想到白乐天素来不喜阿谀奉承,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白乐天会意地摆了摆手,眼中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小友过谦了。"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了然的神情。

"请坐,请坐。"白乐天抬手示意,衣袖在阳光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待二人重新落座后,他神色忽然一正,手指在黄花梨木案几上轻轻叩击,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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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微风恰好在此刻吹进屋内,带起案上摊开的书页微微翻动。白乐天的目光变得深邃,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小友此番来江州,莫非也是为了近日闹得满城风雨的百鬼夜游一事?"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釉色温润的瓷面映出他凝重的面容。一缕茶香袅袅升起,在三人之间氤氲出一片朦胧。清韵代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带着手中的茶盏也停止了晃动。

青鸟轻轻摇头,指尖在青瓷茶盏的边沿缓缓摩挲,釉面传来细腻的凉意:"此行本为养伤避祸,待伤势好转再作计较。"他抬眼望向窗外,阳光中几只淡绿鵙鹛正在停在一支细小的翠竹上,那翠竹被淡绿鵙鹛的身躯压得低垂,它们在翠竹上来回不断跳跃,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清脆悦耳,为这静谧的书房添了几分生气。

窗外的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江水的气息。青鸟收回目光,神色渐渐凝重:"直至途经永兴县时,才听闻江州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百鬼夜游一事。"他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茶盏,指节微微泛白。

白乐天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茶汤映出他凝重的面容:"那小友对此事有何见解?"他身子微微前倾,满是探询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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