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交谈片刻后,义山微微转头,目光望向窗外,缓缓说道:“时光匆匆,眼下,我等酒足饭饱,手头上还有些要事亟待处理,实在不便久留,就不打扰几位继续用膳了。”
说罢,他转过身,对着青鸟几人拱手行礼,动作优雅而沉稳,眼中带着一丝遗憾与不舍。声音沙哑和粗犷的男子也纷纷效仿,拱手作别。青鸟几人见状,连忙起身回礼,言辞间尽是惜别之意,目送着三人的身影下楼远去。
青鸟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待他们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不经意间目光扫向那纱幔低垂之处。只见那女子身姿若隐若现,似正朝着他们这边打量。青鸟下意识地便想点头示意,可念头一转,瞬间想起方才那尴尬的认错人事件,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伸到一半的脖颈猛地缩了回来,忙不迭转过头,规规矩矩地坐回原位,耳根处还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秦师姐,一会儿你们先回医馆吧,我有点事得去办。”青鸟稳了稳心神,轻声开口说道。
秦仙衣闻言,黛眉轻蹙,眼中满是疑惑,关切问道:“青鸟师弟,什么要事这般着急?需不需要师姐帮忙?”她心里实在犯嘀咕,青鸟在这长安人生地不熟,就怕他再莽撞行事,又弄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
青鸟微微欠身,语气诚恳:“我离开原州的时候,我父亲的故交兄长杨都督特意嘱托,让我到了长安,务必去探望他的女儿女婿。我瞧着今日时间还早,想着趁早过去,省得往后忙起来,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秦仙衣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应道:“理应如此。那地址在哪儿?师姐给你指个路,也能省些时间。”
青鸟听闻,赶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杨都督的信件,双手递到秦仙衣面前。
这时,一直静静聆听的凤鸣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师兄,我和你一道去。在原州时,杨都督对咱们照顾有加,如今你去看望他的女儿女婿,我怎能袖手旁观?说什么也得一同前去,略表心意。”
青鸟低头沉思片刻,凤鸣所言确实在理,他们在原州和杨伯伯一同历经生死,这份情谊深厚,杨都督的嘱托,自然该一同担当。想到这儿,青鸟抬起头,看着凤鸣,用力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这地方离怀远坊不远,你们这会儿去,傍晚就能赶回医馆。”秦仙衣仔细端详着信件上的地址,抬眼看向青鸟和凤鸣,随后详细地为他们指明了路线,从街道走向到路口标识,一一叮嘱清楚。
四人稍作休息后,唤来伙计准备结账。谁知伙计满脸笑意,连连摆手道:“今日掌柜的特意吩咐,给几位贵客免单,不收钱。”青鸟一听,心里过意不去,想着当面感谢三十娘,可伙计告知,掌柜外出谈生意了,得到傍晚才回。青鸟无奈,只能拜托伙计转达谢意,承诺日后必定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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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四人踏出酒楼。青鸟本想把之前购置的东西交给秦仙衣二人,可东西实在太多,两人根本拿不了。无奈之下,只得雇了一位脚夫,帮忙将物品带回医馆。青鸟和凤鸣与秦仙衣二人挥手作别,依照秦仙衣所指方向,一路寻觅。二人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青鸟掏出杨都督的信件,定睛查看,上面写着女婿姓李。看到后面的名字时,他不禁愣在原地,心中暗忖:不会这么巧吧?
凤鸣一直留意着青鸟的神色,见他这般模样,忙问道:“师兄,怎么了?莫不是地址有误,找错地方了?”
青鸟连忙回过神,摇了摇头解释道:“刚才在随意楼那吟诗的男子也叫义山,我瞧见杨伯伯信件上女婿的名字也是义山,一时间有些恍惚。”
凤鸣听罢,轻轻一笑,说道:“同名之人多了去了,更何况长安城人口众多,重名重姓的自然不少。”
青鸟一想,觉得凤鸣说得有理,便不再纠结,开始仔细打量周边宅邸的匾额,寻觅目标。可这巷子里竟有五处李姓宅邸,到底哪一家才是杨伯伯女婿的府邸呢?两人正犹豫间,只见巷口慢悠悠走来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
青鸟和凤鸣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喜与期待,两人赶忙快步上前,在距离男子几步之遥处停下,微微欠身,姿态谦逊有礼。青鸟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而带着几分恳切:“这位大伯,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们二人初来乍到,对这一片儿不太熟悉,想向您打听个事儿。”说罢,他抬手指向一旁的几处宅邸,“我们在找一位李义山郎君的住处,听闻他就住在这巷子里,不知您是否知晓具体是哪一家?”
男子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见他们神色真诚,着装虽不奢华却也整洁得体,便和声说道:“李义山呐,我知晓。你们眼前这家,就是他的府邸。”
青鸟和凤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再次欠身致谢。青鸟满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伯!要不是您帮忙,我们还真不知要在这巷子里找多久。太感谢您了!”
男子笑着摆了摆手,说了句“举手之劳”,便继续慢悠悠地朝巷子深处走去。
青鸟和凤鸣目送男子离开,这才转身,望向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深吸一口气,准备前去拜访。
青鸟整了整衣衫,抬步上前,伸出手,动作轻柔却不失力度地叩响了门环。“咚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巷子里回荡,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他和凤鸣的心尖上,带着几分期待,又夹杂着些许紧张。
没过一会儿,门内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伴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窄窄的门缝。一个二十来岁的婢女从门后探出头来,她身着朴素却干净的衣裳,髻简单地挽起,几缕碎垂在脸颊两侧,更衬得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婢女目光在青鸟和凤鸣身上打量一圈,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询问道:“两位,不知有何事叩响我家大门?”
青鸟神色温和,嘴角轻扬,绽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他微微侧身,轻声开口,语调舒缓且彬彬有礼:“娘子,冒昧打扰,还望海涵。不知此处可是李义山李郎君的府邸?”
婢女听闻来人准确道出主人名讳,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悄然舒展,眼中的猜疑之色也褪去了几分,紧绷的神情缓和不少。她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和声细语地说道:“此处正是李府。看二位的模样,不像是贸然登门的闲人,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不知两位所为何事?”
青鸟微微欠身,脸上挂着礼貌且温和的笑容,语气恭敬又诚恳地说道:“娘子,我们一行从原州远道而来。承蒙杨宝藏杨都督诸多关照。此番前来长安,杨都督特意嘱托,让我们务必要探望他的女儿和女婿。烦请娘子通传一声,就说令尊派来的晚辈求见。”说话间,青鸟的眼神始终专注地看着婢女,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尊重,生怕因为自己言语不周,耽误了这趟拜访。
婢女听闻二人来自原州,且清楚道出杨都督的名讳,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恍然,可转瞬之间,浓浓的疑惑再次浮上眼眸。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恕奴家冒昧,这长安城人来人往,各种说辞层出不穷。您二位凭空而来,只言片语,奴家实在难以确信。若是贸然通报,误了主家的事,可如何是好?”
青鸟见状,心中明白婢女的顾虑,忙和声安抚:“娘子谨慎,也是职责所在,我们自然理解。”说罢,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杨都督的信件。信件的边角处还有些磨损,看得出历经了一番路途颠簸。
他双手捧着信件,递向婢女,解释道:“娘子请看,这是杨都督临行前交给我的信件,还望娘子核验一番,也好让娘子放心通报。”他的眼神诚挚而恳切,静静等待着婢女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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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目光落在青鸟递来的信件上,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她缓缓伸出双手,接过信件,动作极为谨慎,仿佛捧着的是易碎的琉璃。她先是仔细端详着信封的外观,瞧见上面端正书写着自家主人的名讳,那熟悉的字迹,让她心中不禁一动。紧接着,她的目光移向信笺的封印处,见封印完好无损,未曾有丝毫被拆开的痕迹,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去了大半。
婢女微微抬起头,看向青鸟和凤鸣,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浅笑,说道:“二位贵客,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莫怪。”说罢,她侧身拉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二位里面请。”
青鸟和凤鸣相视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举步踏入府中。两人跟随婢女来到了中堂,婢女伸手示意两人入座,轻声说道:“二位贵客稍候,奴家这就去通报主人。”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婢女离开后,中堂内一时安静下来。青鸟和凤鸣打量着四周,只见堂内布置典雅,桌椅摆放整齐,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彰显出主人的高雅品味。
没过多久,另一个婢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中堂,手中捧着一个漆盘,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婢女走到两人面前,微微欠身,将茶水一一摆放在桌上,轻声说道:“二位贵客,请用茶。”
青鸟和凤鸣连忙道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的温热瞬间驱散了些许路途的疲惫,两人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青鸟和凤鸣在中堂静静等候,堂内静谧,唯有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就在此时,大门方向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咚咚咚”,打破了这份宁静。方才上茶的婢女闻声,立刻从后堂轻盈地转出,迈着细碎的步子,迅走向大门。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稳步走进中堂。他身姿挺拔,一袭素色长袍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自带一股儒雅之气。婢女则低垂着眼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青鸟和凤鸣抬眼望去,目光触及那男子面容的瞬间,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诧异之色。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没错,眼前这位男子,可不正是他们在随意楼中结识,才情出众的义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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