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天坑,已成道纹祭坛。
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坑壁之上,那由神秘“无”之光构筑的玄奥纹路,覆盖了每一寸被混沌抹平的伤痕。纹路冰冷、死寂,却又在死寂深处,流淌着一种强行糅合了冰魄封禁与混沌吞噬的全新秩序。它不再散毁灭的气息,反而如同一座……沉眠的……冰冷……机械,等待着……启动的密钥。
天坑中心,苏清寒那布满道纹的残躯,如同被嵌入了巨大机械核心的冰冷齿轮。裂痕被道纹覆盖,气息微不可查,空洞的冰眸深处,那一点针尖大小的“无”之光点,在绝对的死寂中,顽强地……闪烁了一下。微弱的,却足以……点燃……废墟之上……新的……野望。
死寂,被贪婪的喘息打破。
“道场!”万仞峰峰主捂着依旧散灰败气息的断臂,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覆盖道纹的天坑内壁,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这……这绝非寻常之地!这是……被那混沌凶神……以无上伟力……强行抹平重塑……又经……冰凰残躯……与神秘道纹……融合……诞生的……无上……道场!其蕴含的……全新道则秩序……价值……无可估量!”
他枯槁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白,指向天坑边缘那光滑冰冷的道纹:“看!看那纹路的流转!似封禁!似吞噬!似在混沌无序中强行开辟的绝对秩序!若能在此参悟……瓶颈?何止瓶颈!那是……直指……混沌……与……冰魄……之上……的……全新大道!”
“道场?”赤阳真人周身微弱的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他强压下被混沌威慑的恐惧,眼神变得灼热,“万仞老鬼……此言……有理!此地虽由毁灭而生,然这覆盖内壁的道纹……分明是……将毁灭之力……强行……‘格式化’……‘秩序化’后的……产物!如同……混沌废墟上……开出的……秩序之花!其道蕴……虽冰冷死寂……却……直指本源!比之……我丹鼎峰地火……更近……大道真意!”他眼中再无对苏清寒的物伤其类,只剩下对“新道场”的赤裸占有欲。
“秩序之花?哼!”御兽峰真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阴鸷而狂热,“我看……更像是……一座……天然的……‘混沌御兽巢穴’!你们感知不到吗?那些沉寂的混沌雾气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饕餮的……威压!若能……驯化!不!是……引导!以此为基……培育……承载混沌道蕴的……全新战兽!我御兽峰……将……凌驾诸峰之上!”他仿佛看到了裂空隼进化为混沌魔隼的未来。
“孕育……造化……”灵药谷林师叔失神地看着天坑内壁流转的道纹,又看看坑中心那渺小的、布满道纹的苏清寒身影,喃喃自语,“冰魄残躯为引……混沌抹平为基……神秘道纹为脉……此乃……天地间……最大的……‘丹炉’!若能……引动此地……新生的……秩序道蕴……培育灵植……或可……诞生……越‘生生造化丹’的……混沌道丹!”她手中的残破玉简,仿佛又有了价值。
“好漂亮的道纹!像……像最复杂的冰晶蕾丝!”百花峰小蝶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少女对“美”的单纯渴望,却也夹杂着一丝对力量的懵懂向往,“清寒姐姐……在里面……一定……很孤单吧?小蝶……可以……进去……陪她……研究……这些……漂亮的花纹吗?”她的话语天真,却暗含了占据“研究权”的心思。
“执法堂。”风不语冰冷的声音,如同破开狂热的冰锥,响彻废墟。他拄着遍布裂纹的执法令牌,一步踏前,站到了天坑边缘最显眼的位置。令牌上残留的混沌侵蚀痕迹,此刻竟成了某种……权威的象征?“此天坑道场……成因特殊……能量性质不明……潜在风险巨大……尤其……与……失控混沌体(渊烬)……存在……直接因果关联!”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情绪各异的众人,声音斩钉截铁:“依据《青云宗·紧急状态法》及《高危异变区域管理条例》……此地……即刻起……由……执法堂……全面接管!成立……‘混沌天坑道场·临时管理委员会’!一切……勘探、研究、资源分配……必须……经由……执法堂……审批、监督、并……收取……管理费!”
“管理费?!”万仞峰峰主瞬间炸了,老脸涨红,“风不语!你执法堂想独吞不成?!此乃……无主……新诞……道场!凭什么……”
“凭……秩序。”风不语打断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手术刀,直刺万仞峰峰主,“若无秩序……诸位……是想……重演……冰凰峰下……争夺混沌内核的……惨剧吗?还是想……再次……引来……那尊……饕餮的……目光?”他刻意加重了“饕餮”二字,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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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升腾的贪婪之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众人想起那混沌巨影漠然的眼神,想起那抹平山峰的一爪,无不打了个寒颤。混乱……确实……可能……招致……毁灭。
“哼!管理可以!”赤阳真人压下怒火,眼神闪烁,“但……委员会……不能……只有……执法堂!我丹鼎峰……必须……有席位!此地……混沌与冰魄……交融的道蕴……对我丹道……至关重要!”
“御兽峰……当占一席!”御兽峰真传立刻跟进。
“灵药谷……责无旁贷!”林师叔也站了出来。
“万仞峰……岂能……缺席!”万仞峰峰主捂着断臂,咬牙道。
“人家……人家也要……”小蝶弱弱地举手。
废墟之上,刚刚还在恐惧的幸存者们,瞬间陷入了对“天坑道场”控制权的激烈争夺。风不语提出的“管理委员会”,如同一块诱人的蛋糕,谁都想来分一块。争吵、妥协、利益交换……在恐惧的余烬上,新的权力格局……正……伴随着……贪婪……飞……成型。
没有人……再去看……天坑中心……那具……布满道纹的……残躯。
仿佛……她……只是……这座……新道场……启动所需的……一个……冰冷的……零件。
一个……被榨取了最后一点核心价值……便……可以……遗忘的…………“薪柴”。
然而……
就在这喧嚣的权力分割尘埃初定,几大峰主与风不语初步达成“共管”协议,准备进一步划分勘探区域和资源配额之时——
嗡!!!
那覆盖整个天坑内壁的……巨大……冰冷的……道纹网络……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
如同……沉寂的……庞大机械……被……强行……注入了……第一股……能量!
嗡鸣声……低沉……却……穿透神魂!
所有道纹……同时……亮起!不再是“无”之光的纯粹,而是……一种……糅合了……幽蓝冰魄……与……灰暗混沌的……诡异……冷光!
天坑中心!
那……被道纹……如同蛛网般……紧紧包裹……嵌在核心节点的……苏清寒……残躯……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呃啊——!”
一声……远比之前……被混沌雾气侵蚀时……更加……痛苦……更加……凄厉……仿佛……灵魂……被……强行……撕裂……又……重新……缝合的……尖啸……从……那……布满道纹的……残躯深处……爆而出!
这尖啸……不再是……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