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执迷不悟!”赵小慧厉声打断他,“高小凤算什么?真到了那一步,一个高小凤能保得住你?我告诉你,杜伯仲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高小凤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问她姐姐的下落。万一她也出点什么事,你手里还有什么筹码?”
赵瑞龙愣住了。他一直把高小凤当成牵制高小琴的工具,却忘了工具也有失控的时候。杜伯仲那个人,看似唯唯诺诺,实则野心不小,要是他觉得赵家大势已去,会不会拿着高小凤做筹码,跟别人做交易?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浸湿了鬓角。赵瑞龙突然觉得这座庄园像一个巨大的囚笼,薰衣草的香气变得刺鼻,远处的雪峰也像是在冷冷地注视着他,等着看他坠入深渊。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钱和权力摆平所有麻烦,可这一次,面对的是京城纪委,是他和父亲都未必能撼动的力量。
“怎么办?”赵小慧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怒火,“从现在起,断了所有和国内的联系,尤其是和山水集团、和高小琴有关的人。你在瑞士银行的那些账户,赶紧转移,别用原来的名字和护照。还有,千万不要回来,无论谁叫你,哪怕是爸,都不能回来!”
“爸那边……”
“爸这边我来应付,”赵小慧的声音硬了起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只要你还在外面,我们赵家就还有翻盘的机会。要是你也栽进去了,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赵瑞龙握着电话,指节因为用力而白。他看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雪山上,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脏。他想起小时候,父亲赵立春把他抱在膝头,说赵家的孩子,永远都不能低头。那时候的他以为,只要有父亲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可现在,天好像真的要塌了。
“我知道了,姐。”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还有,”赵小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更冷了,“高小琴知道你在国外的落脚点,虽然她未必知道具体位置,但以防万一,你最好换个地方。找个偏僻点的国家,别再住什么庄园,越低调越好。”
挂了电话,赵瑞龙呆立在露台上,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石板上,屏幕摔出一道裂纹。
远处的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薰衣草田失去了金色的光泽,变成一片模糊的深紫色。山风吹得更急了,带着夜晚的寒意,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他突然觉得一阵恐慌,像是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人,那些被他坑害过的人,那些他以为早就消失在记忆里的面孔,此刻都在黑暗中浮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
高小琴会说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子里。他想起高小琴第一次跟他去应酬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给那些官员敬酒;想起她在签完吕州地块合同后,眼里闪烁的兴奋和不安;想起她看着高小凤照片时,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
他一直以为高小琴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温顺、听话,永远不会反抗。可现在,他突然不确定了。当金丝雀知道笼子外面是万丈深渊,而笼子的钥匙在别人手里时,她会不会选择咬断锁链,哪怕自己也粉身碎骨?
赵瑞龙猛地打了个激灵,转身冲进屋里。他得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瑞士银行的账户要转,藏在书房保险柜里的那些文件要烧掉,还有那个记录着所有秘密交易的u盘,必须找个地方埋起来,或者干脆扔进阿尔卑斯山的冰川里。
他一边快步上楼,一边在心里疯狂地盘算着。去南美?那里政局不稳,容易藏人。还是去非洲?他在安哥拉有个钻石矿,那边的军阀收了他不少好处,应该能罩着他。
脚步在楼梯上顿了一下,他突然想起高小琴曾经跟他说过,她最想去冰岛,说那里有极光,有全世界最干净的雪。那时候他笑着说,等这阵子忙完,就带她和高小凤去。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高小琴,是不是已经在暗示什么了?
赵瑞龙不敢再想下去。他推开卧室的门,打开衣柜,胡乱地往行李箱里塞着衣服。昂贵的西装、定制的衬衫、名牌手表……这些曾经象征着他身份和财富的东西,此刻在他眼里都成了累赘。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庄园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照在空无一人的露台上,显得格外冷清。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衬得这里像一座孤岛。
赵瑞龙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咔哒”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远越好。
至于高小琴,至于那些曾经的算计和承诺,都在京城纪委那冰冷的名号面前,碎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像一只丧家之犬,在异国他乡的黑暗里,苟延残喘。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滚动,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为他这场仓促而狼狈的逃亡,奏响一支凄凉的序曲。而远方的汉东,那座他曾经翻云覆雨的城市,正酝酿着一场风暴,一场足以将赵家彻底卷入深渊的风暴。高小琴的沉默,究竟是暂时的隐忍,还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赵瑞龙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偏离了预设的轨道,驶向了一片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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