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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着胳膊坐直,眼前突然浮起一片金星。
骨片的温度烫得惊人,她想松手,却现手指像被黏住了。
嗡鸣声越来越响,她摸向太阳穴,那里跳得厉害,像有根针在扎。
“小棠?”陆明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小棠张了张嘴,想说“我没事”,可眼前的烛火突然变成两团,又变成四团。
她扶住案角,骨片“啪”地掉在桌上,而她的意识,正随着那声脆响,一点点沉进黑暗里。
陆明渊撞开木门时,腰间玉佩撞在门框上出脆响。
他本在隔壁房翻查《灶神录》残卷与骨片的关联,忽听得屋内重物坠地的闷响,心尖猛地一揪——这小妮子向来要强,偏生总在紧要关头硬撑。
烛火在穿堂风里晃成一片模糊的黄晕。
苏小棠歪倒在桌角,间木簪松了半截,几缕碎黏在汗湿的额角。
陆明渊单膝跪地将她抱进怀里,指尖触到她后颈的冷汗,凉得像浸了夜露的竹叶。"小棠?"他低唤,拇指轻轻掐她人中,见她睫毛颤了颤,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实处。
"奶奶的!"陈阿四提着酒坛撞进来,酒液泼湿了半幅裤脚,"老子就说她不该硬撑着用感知!"他弯腰要去扶苏小棠的腿,被陆明渊用眼神止住,只得抄起条薄被垫在她身侧,"醒了没?
这破骨片邪乎得很,明儿老子拿火盆烧了——"
"别"苏小棠的声音细若蚊蝇。
她缓缓睁眼,眼前的陆明渊像浸在水里的玉,轮廓都软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她恍惚又看见井下祭坛里那缕甜香,混着母亲绣品上的沉水香,"我没事。"
陆明渊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
他分明听见她昏迷前那声压抑的闷哼,分明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濒死的蝶。
可此刻她偏要笑,嘴角扯出个苍白的弧度,倒像在安慰他。"先睡。"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时,指腹擦过她腕间冰凉的骨节,"有事天亮再说。"
陈阿四站在床边抓耳挠腮,酒坛在掌心转得飞快。
他盯着苏小棠皱起的眉头看了片刻,突然重重哼了声:"明儿老子去御膳房偷两盏参汤!
那老太监藏的二十年野山参,总该给咱小棠补补——"
"陈掌事。"陆明渊打断他,目光扫过案上还在烫的骨片,"你守夜。"
陈阿四的酒坛"咚"地砸在桌上。
他瞪着陆明渊,又瞥了眼床上的苏小棠,到底没作,只扯过条长凳坐在门边,短刀往膝头一搁:"老子倒要看看,这破片子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夜更深了。
苏小棠在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掌心压到枕头下的骨片。
那温度顺着皮肤往血管里钻,像有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的意识,往黑暗里拖。
她想喊陆明渊,喉咙却不出声;想挣开,四肢却软得像泡在温水里的棉絮。
视野突然被火光填满。
她看见一座青铜祭坛,火焰舔着刻满云雷纹的台基,烧得空气都扭曲了。
有个披赤足的女子站在火中,手中陶罐盛着琥珀色的液体,正往祭坛缝隙里倾倒。
那液体落地时腾起甜香,和井下青砖的味道、母亲手作的糖蒸酥酪的味道,竟完全重合。
"以灶母之血,封炎盟之魂"女子的声音混着柴火爆裂声,在苏小棠耳边炸响。
她转过脸,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那分明是苏小棠从未见过的陌生眉眼,可苏小棠却喉头紧,像被人攥住了心尖。
"娘?"她脱口而出。
火焰"轰"地蹿高丈许。
女子的身影被火光吞没,陶罐"咔"地裂开道细纹。
苏小棠想冲过去,脚下却像绑了铅块,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力气。
等她终于摸到祭坛边缘,眼前的画面突然碎成星子,再睁眼时,她正攥着自己的手腕,冷汗浸透了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