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在颠簸中抬头,正看见陈阿四望着青焰石的眼神——那不是疯狂,是求而不得的不甘,是困在局中多年的疲惫。
青焰石的幽蓝光芒突然大盛。
苏小棠听见老厨头的惊呼,听见陆明渊闷哼一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她后颈。
她想抬头看,却被陆明渊按得更低,他的声音裹着血沫:"别睁眼"
黑暗中,苏小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听见青焰石嗡鸣的震颤,还听见陈阿四低低的叹息:"原来,真正的钥匙"
话没说完,整座镇魂之所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明渊的剑刃还沾着碎石碎屑,护在苏小棠头顶的手臂微微颤。
他喉间腥甜翻涌,却强行压下咳意,血沫混着话语喷在石壁上:“你们两个——”尾音被喉结滚动的声响截断,他偏头看向陈阿四,眼尾红痕因失血更显妖异,“要么现在联手镇住这破石头,要么等它崩了咱们全埋这儿。”
陈阿四的背蹭着石壁滑下来半寸。
他盯着陆明渊染血的衣袖,又扫过苏小棠掌心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嗤笑一声,指腹抹过自己眉骨:“三公子倒是会挑时候立威。”话音未落,老厨头已经踉跄着挤到两人中间。
他枯瘦的手按在青焰石上,掌心那道陈年刀疤贴住石面裂纹,酒气混着血锈味扑面而来:“我来。”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像浸了晨露的老松针,“五十年前我替人藏过半块青焰石,后来那户人家满门被屠——这债,该我还。”
苏小棠的指尖还在烫。
她望着老厨头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柴房,这老头用半块冷馍换她尝汤咸淡时的眼神——那时他说“小丫头舌头灵得邪性”,现在想来,怕是早看出了她血脉。
穹顶的落石声渐弱,只剩细碎的沙砾簌簌往下掉。
苏小棠闭了闭眼,记忆潮水般涌上来:侯府井边被嫡姐推下去时磕破的膝盖,御膳房冬夜蹲在灶前守汤时冻僵的脚趾,还有每次用本味感知后瘫在案板下的狼狈。
母亲咽气前攥着她手腕说“青焰石是锁”的温度突然漫上来,她猛地睁眼,掌心的血珠滴在青焰石上,出“滋啦”轻响:“我可以废了这能力。”她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石屑,“但它不能再变成谁的刀。”
陈阿四的三角眼骤然睁大。
他望着苏小棠泛白的唇,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别开脸,粗粝的手掌按上她手背:“我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他的掌心有常年握锅铲磨出的茧,硌得苏小棠伤口生疼,“这次,听你的。”
青焰石在四人掌心连成一片幽蓝。
苏小棠咬着牙调动本味感知,那股熟悉的抽离感从脚底窜上来——不是普通的体力流失,是灵魂被人用细砂纸慢慢打磨的钝痛。
她看见陈阿四额头的汗滴砸在石面上,晕开暗红的血花;看见老厨头脖颈的青筋鼓成蚯蚓,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手背;还看见陆明渊的刀尖插在两人脚边,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引它回封印核心。”老厨头的声音像从极深的井底浮上来,“顺着石壁纹路……对,就像揉面时收剂子那样。”
苏小棠的本味感知突然穿透石壁。
她“看”到整座镇魂之所是个巨大的面瓮,青焰石是酵过度要爆缸的面团,而他们的力量是最后那把按下去的手。
陈阿四的血脉之力像粗粝的麦麸,裹着她细若游丝的感知;老厨头的则是陈年老酒,辛辣中带着让人安心的甜;陆明渊的……她怔了怔——那是冷铁浸在雪水的味道,清冽得刺人,却精准地卡住了青焰石最躁动的那缕光。
幽蓝光芒开始收缩。
石壁上的饕餮轮廓慢慢模糊,黑雾像被抽干的墨汁,顺着石缝簌簌往下淌。
苏小棠听见“咔”的轻响,是青焰石的裂纹终于闭合。
她膝盖一软,陆明渊的手臂立刻环住她腰,温热的血透过衣襟渗进来,比任何暖炉都烫。
“成了?”陈阿四抹了把脸,汗水混着血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老厨头突然笑了。
他松开按在青焰石上的手,指缝里渗出黑血,在石面晕开诡异的花:“成了……”话音未落,他的膝盖先弯了下去。
苏小棠想去扶,却被陆明渊拽住——老人倒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额前碎乱飞。
老厨头仰躺在地,嘴角挂着黑血。
他望着苏小棠,浑浊的眼珠里浮起孩童般的无措:“我早该想到……镇魂液泡了五十年的酒葫芦……”他抬起手,指尖颤巍巍指向自己腰间,那里还挂着空了的酒葫芦,“那不是酒……是……是引毒的引子……”
苏小棠的呼吸突然停滞。
她看见老厨头的脸色正在变青,从嘴角开始,像墨汁滴进清水,迅漫过整张脸。
陆明渊的手指按在老人颈侧,突然收紧:“脉搏乱得像擂鼓。”
陈阿四蹲下来,用袖口擦老厨头嘴角的血:“你早知道会这样?”
老厨头的喉结动了动,黑血顺着下巴流进衣领:“五十年前……我替人藏石……那人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苏小棠脸上,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小丫头……以后掌勺……记得……盐要撒在锅边……”
话音戛然而止。
老厨头的手“啪”地落在地上,指节还保持着半蜷的姿势,像要抓住什么。
石壁上最后一粒沙砾坠地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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