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突然卷起几片槐叶,打在苏小棠脸上。
她攥紧玉簪,火纹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火灵在她头顶盘旋,幽蓝火焰比往日更亮,像要烧穿晨雾。
"我要去母亲坟前。"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带玉簪去。"
陆明渊没说话,只将青铜令牌塞进她手里。
令牌上的纹路与玉簪的火纹竟有几分相似,凉意透过掌心直钻心口。
天膳阁的晨钟敲响时,苏小棠已换了身素色衫子。
她将密信交给最稳妥的弟子,又叮嘱火试课程的注意事项,这才揣着玉簪出了门。
坟场在城西的荒坡上,晨雾未散,墓碑像浮在云里。
苏小棠在母亲墓前蹲下,指尖抚过碑上"苏氏安娘之墓"几个字——是她十四岁那年,偷偷用炭笔描了再求石匠刻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娘,我来晚了。"她轻声说,从怀里掏出玉簪。
火灵不知何时落在簪头,幽蓝火焰映得玉纹红得滴血。
她咬了咬牙,将玉簪轻轻埋进坟前的新土:"等我查清真相,再把你接回家。"
火灵突然低鸣,声音像极了母亲临终前那声叹息。
苏小棠刚要伸手碰土,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她猛地抬头,晨雾里隐约有道黑影闪过,腰间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那是天膳阁暗卫示警的暗号。
她蹲在坟前,望着刚埋好的土堆,嘴角慢慢扬起。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苏小棠按在新土上的指尖突然一烫。
那不是火灵的温度,更像地底钻出的活物,顺着指缝往血肉里钻。
她呼吸一滞,盯着方才埋玉簪的位置——湿润的土粒正簌簌松动,一道极细的金线从土中浮起,像被无形的手牵着,在坟前的泥地上蜿蜒游走。
火灵"咻"地从她间窜下,幽蓝火焰裹住那道金线,金与蓝在晨雾里交织成半透明的光带。
苏小棠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瞳孔剧烈收缩——那金线勾勒出的图案,分明与她在御书房古籍《灶神录》里见过的"火脉图"如出一辙!
图上的脉络正是灶神火种在人间的流转轨迹,传说只有真正的火种继承者才能唤醒。
"娘"她嗓音颤,指尖轻轻触碰光带。
金线突然窜入她掌心,灼烧感顺着血脉直冲天灵盖。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攥着玉簪喊"火纹"时,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痕;老厨头曾说"火灵认主需血祭"时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陆明渊昨日递来的青铜令牌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纹路——此刻全在她脑海里连成一线。
"啪嗒。"
枯枝断裂声比之前更近了。
苏小棠猛地抬头,晨雾里一道灰影已立在五步外。
那人裹着洗得白的灰布斗篷,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半张爬满皱纹的下巴。
最让她警惕的是对方腰间——悬着枚与焚灶盟令牌纹路相似却更古老的青铜饰件。
"姑娘莫慌。"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陶片,"老奴是来送东西的。"
话音未落,一只骨节粗大的手已伸到她面前。
掌心躺着枚三寸长的木牌,表面刻着与玉簪上如出一辙的火纹,凑近能闻到淡淡沉香味——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