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最边上那只,碗壁还留着日间装过的酸梅汤的凉意。
明天,她要尝一尝这些菜,没有神火,没有本味感知。
她忽然笑了,手指轻轻敲了敲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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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要尝的,是自己的味道。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时,阿福端着青瓷碗的手还在抖。
碗里盛着第一例试菜——樱桃肉,琥珀色的汤汁在碗中晃出细碎的光。
"师父,您"少年喉结动了动,瓷勺磕在碗沿出轻响,"要不我先尝?"
苏小棠伸手按住他颤的手腕。
掌心触到的温度比记忆中烫些——这是阿福特意用温巾焐过的碗。"当年老厨头教我试菜,第一句就是厨子的舌头,要替天下人尝。"她接过碗,指甲在碗底摩挲出一道细痕,那是昨日试菜时不小心磕的,"你看,连碗都记得我们练了七夜。"
第一口肉送进嘴里时,她的睫毛颤了颤。
没有从前那种铺天盖地的鲜甜在舌尖炸开,只有温软的肉皮裹着微焦的糖香,像春末晒了半日的枣子。
她含着肉,想起三日前阿福揉面时偷偷抹的眼泪:"师父,我总怕您尝不出,菜就毁了。"
"糖色重了半分。"她放下碗,声音稳得像压了秤砣,"去把糖罐里的冰糖减两钱,换成蜂蜜。"阿福愣了愣,转身就往调料架跑,却被她喊住:"等等——"少年回头,见她捏着块山楂干在鼻尖轻嗅,"再切两片山楂泡温水,淋汁时加半勺。"
三丫头捧着新调的酱汁过来时,额角的汗珠正顺着鬓往下淌。
苏小棠蘸了点酱汁抹在舌尖,酸与甜在齿间打着旋儿,像极了当年侯府后巷卖的蜜饯。"对了。"她笑着拍了拍三丫头的手背,"你前日说想给酱汁加桂花,今日就放两滴。"
厨房里的响声渐密。
二柱端着八坛佛跳墙进来时,坛口的荷叶还沾着晨露,他额角的汗却比露珠更多:"师父,这坛我多煨了半柱香。"苏小棠揭开荷叶,热气裹着菌菇与火腿的浓香扑来,她闭了闭眼——从前本味感知作时,这香气会化作无数细针直扎脑仁,此刻却像春风拂过,温柔地托着每一缕味道。
"正好。"她指尖点了点坛沿,"菌子的鲜要煨透,火腿的咸才压得住。"二柱猛地直起腰,眼睛亮得像被火点燃的星子。
辰时三刻,第一拨宾客的马车碾着青石板进了巷口。
苏小棠站在后厨与前厅的穿堂处,看徒弟们端着银盘鱼贯而出:阿福捧着樱桃肉时腰板挺得笔直,三丫头的荷叶盏在阳光下泛着淡青,二柱抱着佛跳墙,连脚步都比往日沉稳三分。
"周老爷,您尝尝这樱桃肉。"管事的声音从厅里飘来,"苏掌事说,今年的蜜是从终南山采的,甜得不腻。"
"好!"一声惊叹撞破雕花门,周老爷的枣红马褂在门帘后晃了晃,"这酸得妙,像含了颗刚摘的青梅!"
"这佛跳墙"另一个声音带着醉意,"比宫里的还多了股子烟火气!"
苏小棠退到廊下。
风掀起她的衣角,带来厅里此起彼伏的"棠火阁苏掌事",像一串被串起的红果,甜得烫嘴。
她望着厨房里晃动的身影:阿福正踮脚给蒸笼加火,二柱在给冷盘雕花,三丫头把最后一碟桂花糕码进漆盒——这些曾经连火候都摸不准的孩子,此刻竟把厨房操持得像团烧得正好的炭,不猛不烈,暖得人心里颤。
月上柳梢时,最后一桌宾客终于离席。
阿福抱着空酒坛从厅里跑回来,脸上的笑快咧到耳根:"师父,周老爷说明年春社宴还要订咱们!"三丫头举着半块没送出去的樱桃肉:"有位夫人要了方子,说要拿给她嫁去江南的女儿!"
苏小棠摸了摸案上残留的糖渍,指尖沾了些黏甜。
她想起七日前那个晨雾未散的早晨,自己摸着《四时火候谱》上的批注,掌心的焦痕泛着红——那时她以为失去的是神火,此刻才明白,自己得到的,是比神力更珍贵的东西。
深夜的厨房只剩一盏豆油灯。
苏小棠蹲在灶前,看着余火在灶膛里忽明忽暗。
她伸手拨了拨炭,火星子"噼啪"溅起,映得砖墙上那行金文忽隐忽现——"棠火既燃,永不熄"。
从前这行字总泛着金光,像要灼穿人的眼睛,此刻却淡得像被水浸过的墨,只剩些模糊的影子。
"现在,这火,是我的了。"她轻声说,对着余火吹了口气。
最后一缕火星"噗"地灭了,灶膛里陷入黑暗。
"师父?"
身后传来阿福的声音,带着点迟疑的担忧。
苏小棠转身,看见徒弟们挤在厨房门口,阿福手里举着没点完的蜡烛,二柱揉着红的眼睛,三丫头的围裙还沾着酱汁——他们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片,像团怎么也吹不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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