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眼前闪过的模糊影像——红墙,香案,一尊被香火熏得褪色的神像,腰间系着根红绳。
"原来不是意外。"她对着烛火呢喃,"是我在替他尝味?"
窗外起了风,吹得窗纸簌簌响。
苏小棠合上书,袖袋里的金箔硌得手腕生疼。
她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极轻,却带着她熟悉的沉木香。
"小棠。"
陆明渊的声音裹着夜露飘进来时,她正对着灶膛里未熄的余火怔。
他的大氅搭在臂弯,间还沾着桂花瓣,却在看见她时顿了顿——她眼底的青黑比往日更深,袖袋鼓鼓囊囊,指尖还沾着墨渍。
"近日总见你翻书到三更。"他从怀里摸出封密信,火漆上印着侯府暗纹,"这是从南楚运来的古籍,我想着你许用得着。"
苏小棠接过信,触到他掌心的温度。
院外的更鼓响了,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明渊,你说这世间真有灶神么?"
陆明渊的眼尾微挑,却没立刻回答。
他望着她袖袋里露出的金箔边角,又看了看灶膛里那点将熄未熄的火,忽然笑了:"明日陪你去城郊的老灶庙如何?
我记得那里的神像,腰间系着根红绳。"
陆明渊的指尖还停在半空中,苏小棠已捏着密信的火漆边缘。
暗红蜡印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指甲轻轻一挑,封泥裂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信笺滑落出来——纸角浸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极了干涸的血。
"是老厨头的字。"她的声音颤。
御膳房共事三年,那笔力遒劲的瘦金体她闭着眼都认得出。
信笺第一行便写着"小棠亲启",墨迹在"亲启"二字上洇开,仿佛最后一笔落下时,执笔者的手正剧烈颤抖。
陆明渊的大氅垂落在椅背上,沉木香混着灶膛里残留的松香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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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着案角,目光始终锁在她微颤的睫毛上:"上月末他托人带信到侯府,说有要事相告。
等我派人去接"他顿了顿,"只带回这半本笔记。"
苏小棠的指尖抚过信笺上的字,老厨头的笔迹突然从刚劲转为潦草:"灶神之力非赐予,乃借命续火。"她的呼吸陡然一滞,后颈泛起凉意——这与《灶典》里那句"承灶神意志者,其火不灭"像两把重锤,在脑海里撞出轰鸣。
"我早该想到。"她低笑一声,声音却哑得厉害。
记忆如潮水倒灌: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她在柴房晕倒半日;上月为皇后做蟹粉狮子头,连使三次能力,眼前黑了整整三日;还有每次心口那方温热的石头,原是在灼烧她的寿元。
"小棠。"陆明渊握住她冷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像要把她冻僵的血液重新焐热,"我查过太医院的典籍,灶神一脉的传承者,每用一次能力,折损三月阳寿。"
苏小棠猛地抬头。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她看见自己慌乱的倒影:"你你早知道?"
"猜到过。"他拇指摩挲她腕间的金箔,"但不确定。"他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打开时,几枚刻着云纹的青铜算筹躺在红绸上,"这是我让钦天监用七星术推的。
你这三年用了三十七次能力"他喉结动了动,"折损九年又两个月。"
柴房外的秋虫突然噤声。
苏小棠望着檀木匣,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