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剂的毒素的留存时间不多,但对于注射者来说,吸出一部分,还是会有一定的缓解作用。
而当对方的鲜血从齿间渗进来时,许濯竟然感到了一丝轻松。
不知为何,那些残留的画面,似乎沿着蜿蜒流淌的血液,逐渐拼凑出了零星的几点。
记忆中,他似乎在某一次受验受了伤。
他靠在铁床边,看着小腿上鲜血横流,却感受不到痛觉。
“别总是冷着一张脸。”忽然,有个声音响在耳侧。
那人拿了酒精棉花和绷带过来,却因为天光的原因看不清面容,他蹲下身,帮他包扎的时候,问:“能告诉我你的编号吗?”
许濯抿唇不语。
在精英者计划中,所有的计划参与者都有两个编号。
一个是完整的、带着字母或者一串数字,用于异能者进行完整的档案记录。而另一个,则是简单的数字编号,也是受验者之间最常用的。
毕竟,姓名在这里根本没有意义。
几乎所有人进来的那刻,就把自己的过往、以及姓名全部丢弃了。
看着不想回答的许濯,那人笑了一下。他拿着药水瓶直起身,伸手拉了许濯一把:“以后找我,就在你隔壁那一间。”
听着这句话,许濯的眼底才有一点情绪。
而那人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摸着下巴,对于异能组织并没有太多忌惮:“晚上吧,不容易被发现违纪。”
……
许濯扶着顾呈晔起身。
看着对方的眸底逐渐清明,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问:“恢复些了吗?”
顾呈晔看了他几秒,紧接着低头啐了一口血沫。
“我没事,不用太顾及我。”他说道。
“这个时候还逞能。”许濯的语气冷了点,“是不是要你丢在这里才行?”
顾呈晔扯了扯嘴角。
但在下一刻,当他看到许濯手里一支崭新的注射器,笑意瞬间从眼底消失。
“怎么回事?”
许濯垂下眸子,半晌说:“和你想的一样。”
在等顾呈晔恢复意识的片刻时间,他循着记忆里的几点,又回到了原来拿注射剂的玻璃房。直升飞机巡逻到了大厦的另一侧,整个玻璃房只有他一个人。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许濯直接走向了前排某一个操作台。
这是在无数次梦中出现过的,也是记忆掠影下残留的、一点可循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走过去,又下意识地输入了顾呈晔的编号14035,作为了密码。
伴着清脆的咯嗒一声,暗门打开——
一支相同型号的致幻剂。
此时这一支试管中,流淌着的依旧是淡绿色的液体,就和最先那支一样。
而之后,就和对方刚才所做的那样。
……
“你是不是疯了?”顾呈晔盯着许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他的语气很沉,像是极力遏制着什么情绪,手背因为攥紧而青筋分明。
许濯往后退了一步,注射器顺着他松手的方向,砸落在地上。
“现在才发现吗?”他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半晌的沉默。
许濯看着面前的顾呈晔,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