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婶子,这是你家吗?”我捂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打断她的话。
中年女子终于止住话头,抱着熟睡的孩子领我们进了院子。
她家是北方普通平房,对门已经推了原来的房子,盖起了豪华小别墅。
说起巩凡,算是我在这个村的第一个小伙伴,因为是村长儿子的缘故,很多小伙伴都上赶着和他玩,我沾了他的光很快融入新村落,新环境。
那时候我大大咧咧,男男女女都能玩到一块,直到来了大姨妈我才有了性别之分,开始避讳和男孩子有肢体接触。
青春期的男女性格转变很大,原本玩的挺好的伙伴,一夜之间就形同陌路。
十六岁以后我和巩凡上了不同的高中,就彻底断了联系。
没有任何波澜和特别。
刚一入院,只听房间里咣当一声,像是打碎了杯盏。
“坏了!”中年女子将熟睡的孩子放下,带着我们进了老人的房间。
老人单独住在西边小配房,小小两间,外屋堆积着部分装袋的粮食,掀开门帘的里屋,黑不隆咚,只有一张火炕和放杂物的桌子。
由于老人瘫痪在床,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炕上,现在又时值初夏,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一进屋浑身黏腻,忍不住让人捏鼻子。
老人半个身子露在炕外面,地上是碎掉的水杯。
“哎呦,妈怎么了,你这是渴了?不是出门前喝过水了吗。”中年女子把老人扶正,躺回被窝。
“我渴,我渴……”老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面色惨白,眉间泛黑。
我一个不懂医的人都看出来,这是日薄西山之相。
“我给你倒,你等着。”
中年女子随便找了个罐头瓶子倒了点水,送在老人嘴边。
只是老人刚抿湿了嘴唇,没喝两口,她就把水拿开,老人还想喝,却被中年女人呵斥了句:“行了行了,差不多了,你不能喝这么多水。”
我皱眉纳闷:“她只喝了一小口,怎么就不给她喝了啊?现在夏天,她房间里又这么热,会脱水的。”
话落,老人就开始哭起来,说自己命苦什么的,吃不饱饭,连口水都不给喝,干脆死了算了。
中年女人拉着我走到装粮食的外屋,压低嗓音,埋怨道:“你看你小麦,你不说她就不闹,你一说她就来劲……”
我哭笑不得:“她一个病人本来就要多喝水啊。”
“多喝水不就多尿吗?吃多了不拉的多吗?谁能帮上我忙?全是我伺候!”中年女子狠狠剜了里屋一眼,冷笑,“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对我百般刁难,她现在瘫在床上,我能这么伺候她已经算不错了!”
“……”
原来是恶婆婆和儿媳妇的复仇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