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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曾经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或许有悔,或许有恨,但都无关紧要了。
她突然嘶哑地喊了一声:
“阿枭……如果……”
我没有回头:
“没有如果。现在你只是白家的一条丧家犬,道上规矩,不杀摇尾乞怜的狗。”
区区几十个“海蛇帮”的杂鱼而已。
当预先埋伏在厂区外围的战斗小组从后方切入,配合我们前后夹击时,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三天后,香堂再次点起白烛。
白绮罗穿着素白旗袍,站在堂下,面对各堂口话事人冷漠的注视。
当掌管刑堂的叔公面无表情地宣判“三刀六洞,沉海喂鱼”时,她异常平静,甚至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惨笑。
乔雪舟则在试图抢夺守卫砍刀逃跑时,被当场乱刀砍成了肉泥。
行刑前夜,白绮罗请求见我最后一面。
地牢冰冷的铁椅上,她瘦脱了形,宽大的囚服空荡荡的。
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亮,像极了十年前码头仓库里那个撕旗袍给我包扎的少女。
“谢谢你还愿意见我。”她声音嘶哑,却很轻。
我没有坐,只是站在门口阴影里:
“遗言?”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青紫色针孔的手臂:
“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在码头仓库说要做你后背……那句话,是真的。”
“这些话,留着去跟阎王爷忏悔吧。”
第二天清晨,通往公海的快艇马达轰鸣。
枪声响起时,我已经坐在回总堂的防弹路虎里,没有回头。
就像我曾在码头上警告过的那样——背叛手足,出卖帮派者,死无全尸。
阎鸢坐进副驾,递过一份文件:
“枭爷,三条水路的码头已经整合完毕,新管事都是我们的人。”
我接过文件,目光扫过窗外初升的朝阳,忽然觉得疲惫。
伸手,重重拍了拍阎鸢紧绷的肩膀:
“辛苦了。放你半个月假,去南边海岛歇歇。”
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耳根微红,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那……白家剩下的产业……”
“秋后的蚂蚱。”
我靠向真皮椅背,闭上眼睛。
“从今往后,三条水道,只姓邢。”
车队轰鸣着驶离码头,扬起的尘土很快被咸腥的海风吹散。
后视镜里,那片吞噬了无数恩怨的海域,正泛着冰冷的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