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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派出所突然来电,问我是不是养了只乌龟。
我老实承认。
谁知,电话那头语气一沉:你摊上大事了,赶紧来所里一趟!
我握着手机直发懵。
养只乌龟而已,能犯什么法?
等我火急火燎赶到派出所,办案民警甩过来几张现场照片:
你们楼下有个孩子,被高空坠落的乌龟砸中脑袋,颅骨骨折伴颅内出血,现在人还在ICU抢救。
初步认定,就是你饲养的那只巴西龟,现在家属索赔两百万。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
民警带我走进调解室时,那对夫妻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女人一看到我,情绪瞬间崩溃,发疯似的要冲上来撕扯,被警察死死拦住。
我脑子还是懵的,直到警察打开显示屏,开始播放从现场调取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阳光正好,几个孩子在小区花园和单元门口之间来回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仿佛穿透了屏幕。
突然,一道黑影从高空直坠而下。
平常连大人都不会刻意抬头张望,更别说这些玩得忘乎所以的孩子们了。
根本来不及反应,跑在最前面的男孩刚冲到单元门口,黑影不偏不倚砸中他的头顶。
下一秒,男孩像断了线的木偶,瞬间倒地。鲜血从后脑勺汩汩涌出,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大片暗红。。。。。。
警察把几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那只乌龟摔得龟壳碎裂,口鼻都渗出了血迹。
那孩子颅骨粉碎性骨折,伴有严重的颅内出血,现在人还在ICU抢救,能不能醒都是问题。
要不是查实你当时确实不在家,排除了故意伤害的可能,你现在就不是在这儿调解,而是在看守所了。
我木然地望向对面那对夫妻,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男人的拳头攥得发白。
警察的话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儿子才刚上小学,还没来得及体验世界的美好,却因为一场无妄之灾躺在ICU里命悬一线。主治医生甚至直言,生还的希望还不到三成。。。。。。
愧疚和恐惧像毒蛇般缠绕上来。
我不过是买了只乌龟,怎么竟险些夺走一个孩子的生命?
警察敲了敲桌子,语气凝重:家属提出的赔偿要求很明确,包括已经产生的医疗费、后续营养费和精神损害赔偿。。。。。。
我翻动着厚厚的医疗单据,光前期开颅手术就花了20多万,现在ICU每天的费用都像烧钱一样,两万起步,各种特效药和监护费用还要另算。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孩子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都还是未知数。
家属初步索赔200万,这只是前期费用。如果孩子留下后遗症,后续的康复治疗费用还是需要你来承担。
200万!
这个数字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一个早八晚六、月薪四千的普通打工人,就算不吃不喝干到八十岁,恐怕也攒不够这个钱。
颤抖着点开手机银行,全部余额只有省吃俭用攒下的一万八千块。
这笔钱是给我妈准备的,她膝盖积水好几年了,一到阴雨天就疼得直冒冷汗。
我本想着今年带她去把手术做了,让她能安安稳稳睡个踏实觉。
可现在,手术钱还没攒够,转眼间背上了200万的债务。
母亲的病,怕是永远都看不成了。。。。。。
警察叹了口气: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接受调解。真要打起官司来你肯定输,虽然不至于蹲大牢,但法院判的赔偿金只会更高。现在家属愿意调解,已经是看在孩子急需手术费的份上让步了。
我攥紧拳头,声音发颤:可。。。可是凭什么就认定是我的乌龟?监控根本没拍到是从几楼掉下来的啊,这栋楼养乌龟的肯定不止我一家吧?
我越说越觉得肯定是搞错了,谁知警察突然砰地一掌拍在桌上:
够了!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想狡辩?要是没确凿证据,能请你来喝茶?
我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却还是咬牙反驳:可这说不通啊!乌龟怎么会自己爬出卧室,再打开阳台推拉门自己跳下去?这不合理吧?
警察听罢,神色一滞:你确定那只乌龟当时是关在卧室里的?没放在阳台?
我当然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