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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卫民也彻底红了眼,拳头、巴掌雨点往秦月娥身上落。
这两个曾经好得跟鸳鸯似的、如胶似漆的两个人。
此刻像两条疯狗,在冰冷的地砖上翻滚、撕咬、咒骂。
互相攀咬出的一桩桩、一件件不能见人的黑料。
只恨不得不能一刀捅死对方。
满地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霸占名额、搞破鞋、殴打孕妇、虐待英雄、污蔑军属……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总归是跑不掉了。
警卫员将两个人撕开时,两个人已经互相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尿骚味和让人恶心的恶毒。
警卫员将还在徒劳挣扎咒骂的周卫民和秦月娥,拖离开医院这块救死扶伤的地方。
直到把他们彻底拉走。
周围群众的鄙夷、愤怒和唾弃还没有散。
几个义愤填膺的群众指着他们痛骂。
“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拉去枪毙!”
我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将所有的痛苦、惊惶、污浊都被隔绝在外。
等到再睁眼时,窗外已经不再是酷暑的金色,而是刚下过雨的雨后天晴。
沈守江正抱着妞妞坐在我的病床前编花环。
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
似乎是感应到我的目光,沈守江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的寒冰瞬间融化。
漾开一片足以抚平一切伤痛的春水。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我轻轻摇头,目光流连在他和妞妞身上,喉咙有些发紧。
“孩子……”
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孩子很好。”
沈守江的大手复上我的手背,掌心温暖而有力。
“医生刚来过,胎心很稳,是个坚强的小战士。只是你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穗穗,一切都过去了。”
“陈老英雄呢?”
我急切地问,心又揪了起来。
“陈老也没事了。”
“老人家意志力惊人,恢复得比预想还快。医生说手术后他能慢慢走路,恢复说话呢。”
“妈妈!”
妞妞扑到我的床边,声音又甜又糯。
她撅起小嘴,轻轻对着我手上烫出来的燎泡吹气。
仿佛这样就能吹走所有的伤痛。
三个月后。
老爷子摆脱了轮椅,给院子里的葡萄树修剪枝丫。
沈守江带着妞妞,挤在厨房里偷尝新出锅的菜。
愿我们一家人,会像院中深深扎根的葡萄藤一样。
坚韧又充满希望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