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她动作一滞,浑身汗毛瞬间倒竖的,是视频画面划过那塑料链节连接的接口处时,无意中曝露在光线下的些许细微的纹路。
那根本不是塑料模具的痕迹,而是几道扭曲着,仿佛在极度痛苦中被强行拓印下的……青铜浮雕轮廓!
根本不是现代的仿品材质!
这诡异细节触动了幽稷沉寂许久后的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一丝罕见的凝重:
“阴邪塑体,灵物泣血……哼,末法时代,连伪物也想染指幽冥威仪?当真是作死!”
一股冰冷的幽冥气息如同实质性的寒风扫过整个房间,随后,幽稷那强大得令人窒息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扩散开去:
“让郁尧说一声,他们调查处的人留意最近千禧城东南方向的异样波动,有东西在吸取低劣仿制品上残存的‘信仰’与佩戴者的‘怨恨’,试图塑形……蠢货!如此粗劣的祭品,也想召唤沉睡的污秽?徒增怨怼罢了!”
纪怜淮心头一沉,立刻拨通了郁尧的电话:“郁尧,有个情况很诡异。”
她把幽稷的原话和自己的观察快清晰地讲了一遍,最后道:“方位在城东南,源头可能在某个造假窝点附近,仿品上有不属于人间技术的古代青铜痕迹。佩戴者可能会…出事。”
电话那头的郁尧沉默了一秒,声音瞬间变得低沉而严肃:“明白。‘鬼面青铜’,这关键词很要命。怜淮,你等我消息,排查需要点时间,佩戴者信息也需要筛查定位。”
一天后,郁尧略显疲惫但目光凌厉的脸出现在纪怜淮公寓的监控屏幕上。背景是他那堆满各类古旧卷宗和先进电子设备的工作室。
“有眉目了。”他直接切入主题,手指在虚拟屏幕上滑动,调出一份密密麻麻的买家收货分布图,几处亮起刺眼的红色标记。
“城东南旧工业区边缘,最大的两个仿制‘暗渊核心’的线上爆款仓库都在那区域出货。三天内,整个千禧城有七个购买了这类仿品的年轻女性先后报告‘邪门’事件:无一例外,都是佩戴后做了怪梦。
梦中反复看到一个戴着巨大、表情似哭似笑、仿佛融化的青铜面具的‘人’,在她们耳边持续不断地念着听不懂的词。梦醒后,人变得昏沉、恍惚,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元气,其中两人甚至出现了心悸和短暂晕厥。去医院检查,生理指标正常,就是莫名虚弱。”
他停顿一下,调出几张经过特殊技术处理,有点模糊但能分辨出轮廓的监控截图,画面中心是一个身形僵硬动作怪异,脸上似乎覆盖着巨大金属面具的身影。
“最要命的是这个。监控显示,其中一名佩戴者在深夜回家路上,被一个类似打扮的东西追了半条街。虽然画面模糊,但我这边能量探测器捕捉到了极强的非自然灵异读数!”
他放大其中一张截图的一角,指向那“面具人”身上披着,似乎是某种褴褛布片边缘露出的花纹一角。看起来极其诡异,正是昨天纪怜淮在那条廉价塑料项链上看到的、那种带着痛苦扭曲的青铜浮雕花纹。
“更麻烦的是,这七个受害者彼此不认识,分散在城东城南各处,购买仿品的店铺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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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尧眉头紧锁,“这说明,那个东西,或者说那个力量源头,它并非固定在某个物品上。而是能透过这些劣质仿品,追踪所有佩戴者的气息。通过她们的惊恐、虚弱、甚至潜意识里的注意力,来滋养自身!”
他看向纪怜淮,眼神凝重:“源头就在那片旧工业区仓库带核心。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真正的寄生点,打断这种连接,否则受害者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引更严重的灵异事件。”
纪怜淮眼神冰寒,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出如冰锥轻叩的脆响:“好。坐标给我。”
旧工业区如同城市的肿瘤,腐朽的钢铁骨架支撑着大片被时代淘汰的厂房仓库。
纪怜淮换上便于行动的全黑工装外套,长束起,脸上架着一副能屏蔽特定灵体窥视的黑框眼镜,是调查处特制。
郁尧则一身便于行动的冲锋衣裤,身上挂着好几个不同用途的便携式能量探测和屏蔽装置,战术腰带上别着经过特别处理的强光爆闪棒和强效声波干扰器。
两人趁着夜色,如两道无声的阴影,潜入目标区域的核心地带:代号“g”的废弃钢材转运中心。
浓重的铁锈、机油、灰尘和陈年废弃物的混合气味令人窒息。巨大的废弃航吊如同巨兽的残骸悬在头顶,四处堆积如山的报废钢材在稀薄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冷光,投下重重狰狞扭曲的阴影。
两人按照能量探测器显示的微弱信号与幽稷在纪怜淮识海中提供的幽冥气息感知,在迷宫般的厂区内快穿行。
忽然,郁尧猛地按住纪怜淮的肩膀,两人迅伏低在一堆扭曲钢梁的阴影中。
前方大约五十米处,一个巨大、锈蚀的集装箱残骸旁的空地上。
一个“东西”,缓缓从阴暗的角落里“站”了起来。
那不是人。
它由一堆杂乱肮脏的破旧塑料和锈蚀铁皮、报废电路板碎片,甚至还有废弃的塑料模特肢体粗陋地拼凑在一起,勉强维持着一个扭曲的人形。
高度接近两米,动作极其僵硬怪异,关节连接处仿佛塞满了粗糙的零件,转动时出令人牙酸的“吱嘎”摩擦声。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那颗摇摇欲坠的“头颅”。
那是一块边缘极不平整、布满了铜锈、沾满了肮脏油污的厚重青铜残片。
那残片呈现出一种半融化的质感,被几股锈蚀的铁丝强行固定在碎塑料拼接的躯干顶部。
青铜残片上凸起的浮雕纹饰被锈迹大半覆盖,但那轮廓……赫然是几张重叠挤压在一起巨大又扭曲的人脸!
人脸的表情凝固在狂喜与无边绝望之间,嘴巴张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似乎在无声地尖啸。整个“鬼面”散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怨毒和邪异。
一股远比仿品上浓厚千百倍,带着金属锈腥与深入骨髓怨恨的诡异气息,如同粘稠的泥沼般从那“傩傀”身上弥漫开来!
幽稷的冷哼在纪怜淮识海中炸开:“果真是这腌臜东西。‘吞怨傩傀’……不入流的巫祝想点化‘神兵’代神行刑,却最终功败垂成遭反噬,怨念纠缠附着其上。纪怜淮,这青铜鬼面是镇压物,更是吸纳怨气的引子。”
那傩傀似乎完全没有现他们,只是僵硬地、一步步地朝着废弃材料场深处走去。
它的目标似乎异常明确,在厂区最深处,一个被巨大生锈阀门封死的蒸汽冷凝废池。
那池子深处,散着更加强烈、却带着冰冷死寂感的金属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