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气冲冲赶回金銮殿,面容气得扭曲。
城外义仓空虚、灾民受困的实情,被他这场突击看得真真切切。
唐主狂怒咆哮,当场罢黜了赈济使、宣抚使。
上到户部、工部、御史台,下到各县县令、里正全部降职罚俸。
群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唐主兀自不能消火,背着手在金殿上来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脚步,恶狠狠道,“传旨,三日后,于朱雀门外,筑七星坛,朕要亲自开坛,为国祈雨,为民禳灾!”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
皇帝亲祭?
这是何等的大事,难道不要延堂议一议?
然而,李渊接下来的话,才如同贴耳敲钟,震得众人半晌回不过神。
“此次祈雨,由佛、道两家,共同主持!”
他的目光如出鞘利剑,缓缓扫过阶下神色各异的重臣。
“以三日为限。”
“谁家能求来甘霖,便是顺天承运,护我大唐国祚之第一玄门!”
“教派尊卑次序,将永载国典,万世不易!”
此言一出。
整个金銮大殿,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可不是只动嘴皮子的辩论。
也不是侃侃而谈的清议。
一场关乎国本,决定佛道两教未来数百年,乃至千年命运的惊天豪赌,在这一刻,被皇帝以最酷烈的方式,摆上了台面。
退无可退!
避无可避!
输家,将万劫不复!
……
三日后。
长安城。
绝望被反复烘烤,空气焦糊。
朱雀大街两旁的百年老槐,枝干枯槁,歪歪扭扭刺向灰白天空。
平整的青石板路被晒得滚烫。
龟裂从城郊田野一直蔓延到城墙脚下。
大地无法愈合的狰狞伤口,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太极宫前,巨大广场被彻底清空。
广场中央,两座高台东西对峙,壁垒分明。
东侧高台,紫幡招展,绘着阴阳八卦图。
三位道人肃立其上,为者须皆白,正是终南山玄都观主,王远知。
他亦是秦王李世民所倚重的道门魁。
西侧高台,黄幔低垂,绣着金色万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