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一颗不知栽种了多久的梨花树,树干两个人抱都抱不住,树下有一个玉石做的棋盘石桌,横竖线交错,应该是以前的人用来下围棋的。
如今有些线已经被磨的看不清了。
陆卿安之前在宗门内比练剑的时候,练习累了,就会在此处休息。
拂去凳上的掉落的树叶,她按着姚芜双的肩膀,让她坐在那处。
“那你先在这休息,我先去和轻亦说话。”
陆卿安摸了摸被她扣起的透明色的皮肉,顺着纹路,捋平了许多,“可不许再扣了。”
她冲着姚芜双笑了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仿若渡了一层金光,柔化了眉眼间自然生出的冷清,显出几分平常里见不到的温和。
姚芜双朝她点头。
陆卿安这才放心的转身。
看着她的背影,姚芜双垂下眼眸,定在陆卿安刚刚吹气的那根手指上。
嘴角上显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陆卿安进了炼丹房中,看见一身藕粉色的纱衣,且刚满十八岁,正是爱好鲜丽的时刻。
陆卿安给她买的衣裳,也大多数是好看为主。
内里的衣服是浅浅的纱白,袖口作成了莲花苞的形状,开散而飘散,外头穿了个在衣襟出点缀着粉色花瓣的小马甲。
额头上的刘海显得她乖巧几分,头上的有一缕发丝扎成了小辫子,像是一个小小的头箍,横在头顶上。
耳后的也挑出一缕发,扎成细细长长的宽松的小麻花辫,同时被还穿插着嫩绿色的细线,闪着细碎的光,用了同样色号的布条绑在发尾,看起来可爱非常。
头上挂了一个小小的淡粉色的小首饰,药瓶模样,大小如同小拇指,坠在发间。
那是陆卿安偷跑出流云宗,下镇子的时候,在一家小店铺的买的。
先是给夏轻亦买了衣服,然后又买了点小吃食,当时身上的银钱已经被花的差不多了。
陆卿安就在那小铺上干了半天,当做门口的吆喝,才换来那个小首饰。
她长的好看,身体修长,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站在门口,叫卖个不停,连带着小店铺的生意都好翻了一倍。
老板都有些不舍得她走了。
陆卿安的目光盯着夏轻亦的头饰上,现在看来,那半日的吆喝没白干。
陆卿安为自己的眼光暗暗开心。
夏轻亦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炼丹炉,仿佛没有看见刚进来的陆卿安。
如果在往常,陆卿安倒也不会打断她炼丹,但如今想着还坐在树下的姚芜双,她拍了拍夏轻亦的肩膀。
陆卿安眉眼都透着欣喜,声音高昂,“轻亦,我和你说一件开心的事情。”
夏轻亦瞥她一眼,轻哼了声,“说吧。”
陆卿安的声音透着轻快,眉眼轻松无比,开心道:“我要结道侣啦。”
夏轻亦却不怎么相信她,斜看她一眼,“就你,能有人看上你?”
陆卿安指了指门外,却发现这个角度来看,姚芜双被墙壁挡住了,根本看不见她人。
便拉着夏轻亦的手腕,带着她来到门后,侧着身子,偷偷看向院中坐着的姚芜双。
她这个样子,简直像是情窦初开,趴在墙头的偷看别家小女孩的人。
夏轻亦见她如此,朝着她的目光看去。
姚芜双盯着棋盘,她身上穿着的是最普通的弟子服饰,通身白色,布料也说不上什么好,普通,黯淡,她垂着头,一眼看过去,一点也不出挑。
远远看去,甚为普通,就是一个简单的流云宗弟子。
夏轻亦小声的切了一声,“你说谎不也找个好看的人,随便拉了个人来,干什么?”
她说着,往还在燃烧的炼丹炉那走去。
陆卿安见她不信,有些着急,小跑到她身边,“我已经给母亲写了信,应该不久后母亲就会回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我母亲的亲笔信吗?”
夏轻亦还是不相信,“我还不知道你?肯定诓我呢。”
她手掌拍了拍陆卿安的胸口,得意到肩前的小辫子都在空中摇晃,“得了吧,你还当我是小时候,被你一吓就哭的小孩子吗。”
陆卿安那个时候,得了一本书,她和夏轻亦找了个茶馆,花了三天,才将整整一本书看完,里头讲述的是双方一见钟情,结为夫妻,和谐幸福的一生。
夏轻亦比她小三岁,眨巴着眼睛,懵懂的问,“陆卿安,你要是娶了妻子,就会像这话本写的这样吗?”
她扒拉着陆卿安的手臂,看着她握着的书本,一字一句的念出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话。
“一生一世待你好。”
夏轻亦晃着陆卿安的胳膊,歪着脑袋问道,“你会这样吗。”
陆卿安顺着她晃的力道,笑着开口,“当然了,我要是有妻子了,肯定对她最好。”
夏轻亦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我做你妻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