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亦赌气一样的把她的手拍落,发出“啪”的一声。
“不痛!”
她恶狠狠的说。
可刚刚掉落头发的那处还在一跳一跳的热胀,彰显着存在感。
陆卿安将刚刚被她打掉的手,指腹重新覆盖在那处,细细的揉着缓解疼痛。
“轻亦,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她垂眸,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少年气,显出几分沉稳。
像一把向来只会横冲直撞锋利的剑,忽而被收进由珍贵细蚕丝制成的剑鞘里,不敢动分毫,生怕伤了这难得一见的稀有剑鞘,一举一动充满小心翼翼。
“我不会再突然离开你身边了。”
她轻声说着。
昨晚夏轻亦情绪失控说出的那些话,才让陆卿安恍然醒悟,她的不辞而别对夏轻亦是多大的伤害。
阳光悄悄透过珍珠白色的窗纸,横横竖竖的四方格子,像棋盘一样,落在地上,变得不那么刺眼的阳光,显出温吞。
这日之后,夏轻亦一身鲜艳的藕粉色衣裙,宛若花丛中的蝴蝶。
夏轻亦穿梭在炼丹房中,成为这里唯一的那抹亮色。
黑银硕大的炼丹炉整齐的排列在炼丹房中,墙边设立了一排排的暗红柜子,瓷白的药瓶在其中塞的满满当当。
陆卿安陪在她的身边,有了之前的教训,她生怕夏轻亦痴迷炼丹,再出什么事情,时时刻刻仔细盯着夏轻亦。
夏轻亦从那日起,便一直安安稳稳的炼丹,吃饭,偶尔嘲讽着还在和下品清心丹对抗的陆卿安。
陆卿安对此也乐见其成,每次夏轻亦高仰着头,到她跟前嘲讽的时候,她便会笑着恭维着炼丹天才——夏轻亦。
“谁让我们家轻亦天分高呢,小小陆卿安佩服佩服。”
她边说边弯腰行礼,笑的眉眼弯弯,若正当空的阳光耀眼。
这个时候,夏轻亦就会露出满足得意的笑容,两颗尖利的虎牙露在外头,久久收不回去。
一年时光转瞬即逝,季知星来到陆卿安的小院里。
“三月以后,是五年一次的宗门内比,每个峰都需要派出一名弟子出战。”
在陆卿安的小院里,灰褐色的石桌上,季知星和陆卿安面对面而坐。
季知星今日身着淡白纱裙,外头罩了月色圆领中衣,于手腕处穿插了青绿色的翠竹。
陆卿安看见的第一眼,那是竹纹是季知星亲自绣的。
季知星蹙着眉头,微抿嘴唇,“我今年实在太忙,去不了。”
陆卿安拍着胸脯,没有任何犹豫,“那我去。”
季知星从一来就知道,她只要开口,陆卿安便不会拒绝。
只是她这么斩钉截铁,还是让季知星不知道说什么。
她将鬓角的头发挽至耳后,素白通透的簪子挽住了她所有的发,在脑后盘了一个髻。
“你知道,宗门内比的规则吗。”
季知星问。
第33章师姐瘦了
陆卿安缓慢的摇头。
“我觉得应该和打擂台一样吧,最后站在台上的就是赢家。”,她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季知星听她说完,摇了摇头,白玉簪在空中划过,眉头轻轻皱着,眼中盈着似有若无的春水,此刻仿佛被风吹过,泛起涟漪。
她开口道:“是也不是,流云宗的内比,除非是一方主动认输,不然不死不休。”
陆卿安睁大眼睛,透亮的瞳孔颤动,像琉璃珠从手中不小心落到地上,再反弹到空中,又落地,反复几次,最后终于不动。
她惊讶且震撼的问,“真的会死人的吗。”
季知星肯定了她的问题。
“十年前的那次宗门内比,有人死在了台上。”
季知星说,垂下眼停顿一下,眼睫投下阴影在下眼睑,额前发落在她脸颊上,风吹过,衣服贴在身上,显出她有些过于瘦弱的身形。
陆卿安仔细听她讲话,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消瘦的脸颊上。
“不过只有那一届死过人。”
她抬起头,和陆卿安的眼眸对视上,语速有些快的说了一句话,来的突然又着急,倒似乎是在急切的找补什么。
季知星说完也意识到这点,她的眼神忽然失焦了一瞬,似乎在回忆什么,放在桌上的手忽然蜷缩在一起。
从记忆中脱离,她的眼中透着不甚透亮的光,像是被一层层纸团包住的烛火,几乎看不到丁点亮光。
她嘴角露出个不甚明确的笑容,整个人穿着白衣,宛若枝头即将衰败的梨花,被微冷的春风一吹,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凄惨而又无趣的掉落了一般。
“算了,今年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