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会制造使?用工具。
九年低声说:“它灵智已开。”
“灵智开了会怎么样?成精吗?”卿白挺好奇,那小猴都会说人话了,这堂堂一猴王,还是突破性别禁锢打?破自然规则百不得一的雌性猴王,怎么看怎么前途光明,不成个精都对不起它波澜壮阔的猴生?。
九年话说得很保守:“或许吧。”
见卿白目光疑惑,九年解释道:“开了灵智的生?灵通常会比它的同类更聪明更强壮,甚至寿命也会更长,但本质依然是兽。精怪其?实是生?灵的另一种生?命形式,想要突破那道虚无缥缈的界限不仅需要资质悟性天时地利,更要缘分。”
资质悟性先天大于后?天,天时地利不可强求,而缘分大概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即使?来了也不一定就是好缘分。
孽缘总是纠缠不休,而良缘却不堪一击。
尤其?是这修行路上的良缘,最忌沾人血。
……被泼了满满一瓶水后?哀蝉终于睁开眼睛,翻身?咳得惊天动地,鼻孔里?呛出好几缕下水道头发?丝一样缠缠绵绵的藻荇。
其?实卿白也不知道他先前是真晕还是假晕,毕竟应对这方面的经验不是很足,反正上一个陷入自己记忆幻境的李苍蓝出来后?没晕……可能出家人常年吃斋念佛身?体娇弱吧。
娇弱的哀蝉咳完后?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许多,却在看到自己身?处何处时迅速变了脸色,可惜猴王的耐心?大概已经告罄,直接一把子将人拎到泥塑前,娇弱哀蝉毫无反抗之?力,下半身?跪地,上半身?扑在砖台上,脖颈横陈,是个砍头的好姿势。
猴王强迫哀蝉抬起头来,然后?它隔着空气对着泥塑龇牙咧嘴一顿比划,卿白不知道哀蝉如何,反正他听不懂它的猴言猴语只能看出它很暴躁。
哀蝉任其?折腾,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只是脸色从红润变得……红里?透白,白里?透青,青里?还有点黑。
事已至此,卿白有点担心?:“这猴王一怒之?下不会把哀蝉给咔嚓祭天了吧。”
话虽这样说,卿白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来樗山之?前哀蝉曾说这里?的猴王十分不简单,乃是香火加身?得享供奉的‘仙家’。
亲眼目睹之?后?,这猴王的确不凡,但离‘仙家’还是有一定距离。而且九年虽未明说,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猴王虽然开了灵智,但还未到精怪的程度。
所以,到底是哀蝉夸大其?词,还是他口中的‘猴王’……另有其?猴?
他的那个小猴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庙里?供奉的泥塑又是何方神圣?
疑问一个接一个,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卿白正想让九年发?动他的‘隐身?术’潜进庙里?占个好位置近距离围观,若猴王真要宰和尚祭天他们?也好及时抢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那声音十分刻意?,它刻意?就刻意?在还专门在跑他俩头顶盘旋了好几圈,就好像在和他们?打?招呼:注意?,有鸟要落在这棵树上了,藏在树枝里?的各位别被吓到……就还挺贴心?。
卿白循着动静望过去,在隔壁枝头看到一只黑背灰腹的燕子,燕、燕,这着实有些巧,难免让人想起那唯一不在下面的燕姑娘。
那燕子也果然没让卿白失望,站在枝头优雅的理了理翅羽后?尖嘴一张口吐人言:“你们?不下去帮帮你们?的朋友吗?他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
精怪这东西还真是不禁念,刚刚和九年说了几句,这就闪亮登场了。
卿白稳住心?神,眼尾余光扫了一下下面的进度,不答反问道:“燕姑娘应该比我们?着急吧?你们?那位唐先生?的情况好像更加不妙。”
猴王不知究竟想让哀蝉做什么,哀蝉或许知道或许和他们?一样不知道,但他的反应显然没能令猴王满意?,奇怪的是明明已经暴躁到龇牙怒吼了猴王也没有要伤害哀蝉的意?思?,反而跃出庙门在那些扑街的乌合之?众里?挑挑拣拣,也不知它的选择标准是什么,总之?就是拎出了两?个倒霉蛋,半拖半扔进了庙门,巧的是,穿着中山装的唐先生?正是倒霉蛋之?一。
只从那落地的‘咣当’两?声巨响就能看出猴王对那俩从人群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倒霉蛋一点不像对哀蝉那么‘温柔’,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它已经把人反手摁到泥塑前,先对着泥塑一顿比划,然后?又把锋利的爪子压在倒霉蛋的脖子上像是随时准备割喉放血。
哀蝉表情十分微妙,他从猴王的肢体语言大胆判断——猴王好像真是想让人帮它解开绑在泥塑上的红布粗绳。
但这个动作对于有手指,并且手指还相当灵活的猴子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再不济还有尖牙呢,为什么一定要人来?
……是做不到,还是不能做?
那位唐先生?倒是十分沉得住气,袖子底下的手指抖成帕金森眼睛也还是闭得死?紧,装晕装得兢兢业业。
眼瞅着猴王那尖利的指甲已经压进唐老头脖子里?,有血珠缓缓渗出,燕姑娘乌黑的眼珠也凝重起来,她翅膀一扇,如离弦之?箭朝庙内俯冲而去,只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树枝间余音缭绕:“我说的你们?的‘朋友’可不是指那个和尚……”
不是哀蝉还能是……
“戚小胖?!”卿白终于想起还有个掉队许久的小胖子,“九年你知道戚小胖在哪儿……”